从晴向她颔首微笑,指间拨动长歌。荷心亭里传来嘹亮的古筝声。
所有的人都跟着荣儿一起做操,没有人提起一个关于从兰出嫁的事,仿佛从兰姐妹从未存在于安平府过。
这上午,安平府显得格外的宁静和祥和。
做一个时辰的操,荣儿又带着大家在花园里跑步。
“夫人。二叔和薜家的大舅来了。”巳时,来风来到花园禀报。
算着日子,二叔是该回来了。可是和薜家大舅一道,让所有的人震惊。
固氏跑得满脸通红,正气喘吁吁,听到这事停下脚步,擦擦汗,从雪花手上拿过茶杯,喝几口水,眼神有些愕然。
所有的人都停下跑步,围了过来。
“你叫二叔到正院的客厅来见我。”固氏吩咐来风,接着又对谢姨娘说,“二步回来了。芸妹你去厨房排加几个菜。我和荣儿先回正院。”
固氏和荣儿回到正院客厅。
“你二叔怎么会和薜世永走到一路?”固氏狐疑地和女儿嘀咕。
“呆会仔细问问二叔便知。”荣儿没有轻易说出心中的推测。
“二弟见过嫂嫂。”应清华从外面半低着头进来,后面跟着他女人、儿子和女儿。
他女人和一双儿女从他后面出来,勾头向固氏行了礼。
“请二叔,弟妹和侄女坐。”固氏客气地说。
应清华一家坐到旁边的鼓凳上。
应清华一家衣着朴素整洁。他长得和应清沅有几分相象,今年三十七岁。说他是应清沅的堂弟,实际上是应夜舒的堂弟应夜还与个奴婢生的孩子,后来还是应夜舒死前,见他忠于安平府,把他的名字上了族谱,并把应家在东平州的一些祖业分给了应清华。
不待固氏询问,他长叹一声,眼角红红地先说起自己的不是:“我真是有愧大哥和大嫂的信任与厚爱。前些日接到大哥的信时,我还在东平州,接到信后,我经南平州回来。在路上听说了前阵平南庄发生的恶事,想不到那件事竟然那么的惨。幸好荣儿吉人天相。不然我怕是也只有一家缢死在外。”
说着应清华哭了起来。
他一哭,他女人和一双儿女跟着也流泪起来。
他女人娘家是东平州一家范姓的商户,长得小有姿色,为人倒是端庄。
一双儿女,大儿子应有信比应在则大半岁,生在春天,身材微瘦,长得向应家,浓眉凤目,看着颇有人才。
小女儿应灵芝比荣儿小一个月,生在冬天,长相结合了父母的优点,看着白净、灵秀,很是漂亮可爱。
“事情都过了。你们这一哭…”固氏摆手相劝。
应清华抹抹泪。抽泣几下,又道:“我们经近南县时,去铺里和庄里看了,那郎文奇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铺里和庄里已经恢复往日的生机,庄民和伙计们对他都喜爱,并赞口不绝。”
固氏点点头,嘴角带笑。
应清华一家见她表情舒愉。心情放松几分。
“嫂嫂一定会问我为何会与薜世永同路吧?”应清华抬起一双具有应家标志的凤目。叹息道,“也不知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从近南县回来的消息,一路追逐。到大鱼镇时追上我们。非要和我们同路。这事是我不好…”应清华起身跪下来,叩首三记,又是泪流满面,甚至是后悔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固氏脸色一白。
“都是我不好。有一事我还没来得及禀报哥哥嫂嫂。所以才被薜世永扼制住了。”
应清华的家人也跟着跪下。不停地磕头。
“先起来把事说清楚再说!”固氏轻喝道。
“还是待我说了后,请嫂嫂发落。”应清华边哭边说。“春天时,我去近南县转了一趟。薜家请我们去做客,薜家是姻亲,又有些人帮安平府做事。我就去了。那次薜家看中有信,便提议把薜世永的小女儿许给有信,当时我不愿意。说这事还要先经大哥同意。他们便说很是喜欢有信这个孩子,无论如何要亲上加亲。即使将来做不成亲家,可以先认了有信做义子,并把东平州的一个旺铺送给有信,当时我财迷心窍,想结个义亲也不算什么事,便半推半就地同意了。所以在路上被他们追到时,他们便拿此事相挟。他们想来安平府接走从兰姐妹,我说从兰姐妹的事我可作不了信,他们便要我从旁相助。我想了想,安平府势必要打发从兰姐妹俩,所以……”
应清华无颜深说,从怀里拿出一张契据,“这是薜家送给我们铺子的契据。请大嫂发落。”
固氏轻叹一声,还真是人若无短,又怎会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