睐姐儿看着那些首饰奇怪问道:“娘今儿是怎么了,不过是浴佛会,怎地要我打扮的花儿一样?”
春雨隐约知道些曼娘的意思,小心替睐姐儿梳着头就笑道:“小姐生的这么美,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再说今儿去的姑娘们不少,只怕还要为二少爷相看一个呢。”
二少爷?睐姐儿瞧着镜中的自己就笑了:“谌弟怎么也要相媳妇了?”春雨给睐姐儿梳好头发,拿着镜子左右看看才笑着道:“二少爷也不小了,今年该满十五了,旁的不说,大少爷说是比小姐您大一岁,按月份算,不过就是大了几个月,大少爷七月就要娶妻了。”
说完春雨看着被打扮的花儿一样的睐姐儿不由叹道:“我们大小姐,也该寻个好夫婿了。”睐姐儿正低头把衣服上的带子给整理好,听春雨这话就看向她:“小赵妈妈又打趣我。”不是打趣,是真的。春雨淡淡一笑,没有说今日这浴佛会,只怕也是相看的场合,给睐姐儿又整理一下衣衫就送她出去。
不光是睐姐儿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谨慎哥俩也是一身新衣,睐姐儿瞧见两个弟弟这样就笑道:“你们俩打扮起来,果真俊朗无比,我想啊,只怕会被人抢着去做女婿原始部落,猛男很彪悍最新章节。”
陈慎皱眉看向曼娘:“娘,姐姐说的是真的吗?这样的话,我就不去了。”曼娘伸手点睐姐儿额头一下才把儿子拉住:“你姐姐取笑你你都没听出来?你成日在家读书,不常说闷的慌,今儿我带你们出去走走。还有,你二哥也要去。”说话时候,陈谌果然走了出来,今儿他也着意打扮了下。
看见陈谌也是一身新衣,陈慎才放心下来:“二哥打扮的比我好,嗯,这下我不怕了,别人只会把二哥抢去。”曼娘忍不住摇头一笑。去了扬州那么些年,陈谌已不复当年小霸王,看起来比陈慎还要腼腆些,听陈慎这样说就对曼娘作个揖:“我娘本来说也要去的,谁知有事就不能去,我娘说,还请三伯母多照看些。”
曼娘往陈谌面上细细瞧了才笑道:“都是一家子,自然要照看。”管家娘子来报车马已经备好,曼娘带了睐姐儿上车,陈谌带了弟弟们骑马跟随,一行人往城外去。
白云寺离京城有十里地,总要走一个时辰,出城后的路没有在城里时那样平坦,稍微有些颠簸,睐姐儿不像平常话那么多,只是靠着窗坐在那儿。曼娘看着女儿笑道:“怎么你今儿不爱说话?”睐姐儿抬头看向自己的娘想了想才道:“我不是不爱说话,只是小赵妈妈说,说今儿只怕还要为谌弟相看一个,这才觉得时光怎么会走的那么快?”
曼娘点一下女儿的鼻子:“才一点点大的孩子,怎么就有这种感慨?时光不管是走的快也好慢也好,你都是娘的孩子,娘会护着你。”睐姐儿看着曼娘,小声问道:“娘当初对爹爹,是怎么想的,就是,没和爹爹定亲的时候。”
那时候的事似乎已经很远,曼娘的眉微微一皱才道:“那时候能怎么想,不外就是个家里的亲戚,除了生的特别好些,没有别的看法。那时候,”曼娘勾唇一笑:“我也没想到要嫁他。”那时候的曼娘,还有婚约在身,那时候的曼娘,想的是怎么做俞家妇,而不会去想有一日嫁进陈家。
睐姐儿看着曼娘的神色变化,小声问道:“我听说,娘原先并不是和爹爹定亲,而是早有婚约,就是俞供奉。娘,我想问问您,您是怎么过了退亲那些时候,我觉得,娘那时候一定很难受。”说着睐姐儿又小心翼翼看着曼娘。
曼娘没有想到女儿会问这件事,眉头蹙起,那时候难受吗?当然难受,光生病就病了一个多月。可是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也太年轻了。曼娘把女儿的手握紧:“那件事后,我才知道,虽然祖母平常都对我说,世事那有这么完美,哪是想怎样做就怎样做的。可只有那时我才明白,纵然你出身再高,性情再好,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当时我很伤心,怎么被人弃如敝屣。后来嫁了你爹爹我才知道,被弃如敝屣并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没有找到对的人。那个对的人,会对你如珠似宝,捧在手心都怕你摔了。睐儿,你已经这么大了,总有一日要出嫁,娘只愿你也能嫁一个对的人。”
睐姐儿嗯了一声,偎依进曼娘怀里:“可是娘,那个对的人,到底在哪里?要怎样才能寻到?”是不是可遇不可求,睐姐儿又想到那个签语,不需梅,不知道这个不需梅的人在何方?曼娘也无法回答,只是轻轻地拍着女儿,女儿比自己更好,性情相貌都要好,所以,曼娘更不晓得怎么回答。
只有睁大眼睛,拼命去为女儿寻找这么个人罢了,可这尘世间的人,又有几个,是能知人知面也知心的?
已能闻到香火的味道,马车已也停下,下车时候不仅是这寺里的知客僧,吴家的管家娘子也迎上来,给曼娘行礼时不由往睐姐儿身上细瞧。睐姐儿已经习惯被人瞧,大大方方地看回去,吴家的管家娘子不由在心里赞一声,这才收回眼神对曼娘道:“我家夫人早已到了,正在那听因果故事呢,陈奶奶请往这边来。”
曼娘携了睐姐儿往里面走,陈家三弟兄跟在身后,总要去拜望一下吴夫人。
进了吴家所在禅房,吴家小姐已经回避到里面去,陈家三弟兄拜见过吴夫人,吴夫人依次赞过就对陈谨道:“小儿今日也来了,你们年纪相近,正该在一起玩抗日之铁血军魂最新章节。”说着吴夫人就唤来丫鬟,让丫鬟带陈家三弟兄去寻吴少爷。
陈谨弟兄们退出去,吴夫人这才拉过睐姐儿手,亲亲热热地说:“原本你也去过我家赴宴的,那时我总想寻你说说话,可总是忙,今儿,可要好好和你说话。”话音刚落,吴小姐已从里面转出来,先给曼娘行了礼这才笑着对吴夫人道:“母亲总是这样,还说今儿是带我来和陈家姐姐好好说话,结果这会儿,倒是您和陈家姐姐说起话来。”
吴夫人笑着对曼娘道:“我这个小女儿,养娇了,不管在不在人前都爱撒娇。陈奶奶莫嫌弃。”曼娘忙道:“女儿家这样才好。”两位做娘的攀谈一会儿,吴夫人也就让吴小姐带了睐姐儿在这寺里逛逛。
今日浴佛会,白云寺来的人不少,吴家早早包下一个院落,院落四周也安排下人不许闲杂人等过来,故此在这行走就如在家里一样。吴小姐原先和睐姐儿也见过几回,算是泛泛之交,今日吴小姐却格外热情,不但问些睐姐儿的日常,还问些旁的话。睐姐儿一一答了,再加上下车时候吴府管家娘子那样看自己,到此时,睐姐儿心里也有个数,只是不晓得,这个人是不是娘说过的,对的人?
两人渐渐行去,已要走出院落,守在路边的管家娘子忙上前对吴小姐道:“小姐,今日寺里人多,难免冲撞了小姐,小姐若想去殿上随喜一番,不如等小的回报夫人,让知客僧把殿内的闲杂人等都请出去,然后小姐再去随喜如何?”吴小姐的脸一拉:“到寺里来,本就是想透透气的,可这到处都是家里的人,可有什么意思?”
管家娘子忙又赔笑道:“小姐这话,小的们也不敢驳,不过您想见见外头的人,可今儿还有陈小姐呢。”吴小姐正想说服睐姐儿,旁边一丫鬟已经道:“小姐,那殿上的人,肮脏的很,气味都熏了小姐,奴婢听说,今儿寺里特地把一个花园开了,只让女客进去游玩,不如小姐往那边去。”
吴小姐的眉还是皱着:“那花园有什么有趣?”旁边一个小沙弥正好路过,听到就笑道:“山里比京城要冷一些,花也开的晚,虽说牡丹已经落了,可芍药开的正好,还有一棵碧桃也开了。大和尚们特地让那花园只许女客去,就因花开的好,小姐要去,小沙弥可以带路。”
吴小姐听了这话方才点头,又和睐姐儿说了声,两人也就在众人簇拥下往花园去。白云寺颇大,院落也多,这一路行来,除了这一行人再见不到别人,果然是专门给吴家让出路来。
一路到了花园,花园内本还有几个乡下来的妇人在那赏花,还没进园就听到她们肆无忌惮的笑声,吴小姐虽说要见见人,可也是叶公好龙的说法,听到那肆无忌惮的笑声眉就紧皱。小沙弥会意,请吴小姐在那廊下暂坐一会儿,就去对那几个乡下妇人说了。
那几个乡下妇人听到是京城里的闺秀来赏花,在一瞧闺秀周围都被丫鬟婆子围的严严实实,瞧着连下人们穿的戴的都是自己不认得的,生怕冲撞了,忙忙地对这边胡乱道个万福就离开花园。
花园内顿时安静下来,小沙弥忙请两位千金前去赏花,丫鬟已把芍药旁的石桌打扫干净,放了椅袱,吴小姐见了,这才上前坐下,对睐姐儿道:“这芍药开的果然极好,还有那碧桃。难怪古人有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呢。”
睐姐儿也笑着和她说几句,丫鬟已把炉里的火煽开,给她们泡茶,吴小姐接过茶问了问才对睐姐儿道:“这寺里的泉水好似比京城里的井水好些,听说陈姐姐的曾祖父极好品茶,想来陈姐姐也是方家。”
睐姐儿接过茶一瞧,见那茶色嫩绿,茶叶像刚掐下来一样鲜活可爱,喝了一口赞了声好才道:“吴妹妹问我,就是问道于盲,虽说我曾祖父极好品茶,家里也有茶园。可我不擅这个,我爹还说我,喝茶就跟牛饮似的。”吴小姐笑的用手掩口:“陈姐姐说笑了,谁不知道陈家是书香世家,陈姐姐日夜受着熏陶,定也是雅致无比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是典型的岳父心态,觉得谁也配不上我家睐姐儿,你们鄙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