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从池西村里出来,翻山越岭,一个上午不过走了二十几里山路。留在费景庭身上的灵符可帮着张乐瑶迅速判定费景庭所在的方位,但依旧要靠六爻测算。
早间测算还在东南,如今便成了东方,想来费景庭也是一路疾行,想着与自己汇合吧?
将银角子收起,张乐瑶朝着东面的山林进发。行不过百十步,张乐瑶身形摇晃,用力抱住一棵树站定在那里。
她皱着眉头,脸色惨白,须臾间脸上便沁出豆大的汗珠。
咒术又发作了!
“张天师……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哀怨的叹了一声,张乐瑶径直跌坐在了地上,闭上双眼,强忍着浑身的剧痛打坐调息,试图平复体内紊乱的真气。
这咒术发作起来一次甚过一次,此前有符芸昭的针蛊转嫁,后来有费景庭帮着疏导真气,如今处在深山老林里,方圆十里不见人影,哪里还有人能帮得到她?
既然没人能帮,那便只能自己硬扛过去。
颤抖着从囊中捏出一张黄符,径直贴在自己胸口,张乐瑶哆嗦着嘴唇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气之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吾独尊……”
前有安神符,后有金光咒,一遍又一遍,体内紊乱的真气尽数化作法力支撑,不过一炷香的光景,体内的真气便消耗一空。张家家传的咒术专门令真气暴走,如今真气消耗一空,自然威力小了许多。
张乐瑶长出一口气,擦了擦脸上化作冰霜的汗水,身上虽然依旧有如万虫噬骨,可好歹暂时没了性命之忧。
她没有费景庭的奇遇,自然也就没有迅速恢复一身真气的法门,这体内积攒的真气全靠平时积累。如今消耗一空,最少也得花费上几个日夜才能修炼回来。
便在此时,林中脚步声沙沙。两个猎户模样的男子从山上行了下来。当先的是个老者,手中提着一张弓,后面跟着个汉子,叉子上挑着一头麋子。
那二人瞧见张乐瑶原本还很警惕,待瞧清楚是个女子,顿时绕了小半圈又靠了过来。
挑着麋子的汉子擦了擦鼻子,瞧见张乐瑶的容貌,顿时就是眼睛一亮:“爹,是个小娘们。”
那老头眯着眼打量张乐瑶,没说话。
汉子有些着急:“爹,这一身的霜,好像冻坏了,要不扛回去?正好我还没媳妇呢。”
老头点点头,张弓搭箭对准张乐瑶,见张乐瑶毫无反应,半晌之后又放了下来。
“去,扛走,这小娘们好像生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禁得起你折腾。”
汉子大喜,丢下麋子朝着张乐瑶便奔了过去,那老者却始终警惕,箭始终搭在弓弦上。
张乐瑶瞧着那汉子靠近,神色木然,待那汉子的一双大手刚要搭在自己肩头,机簧声响,软剑出鞘,径直在那汉子的脖颈间划过。不待那汉子倒下,张乐瑶强撑着爬起来朝着那老者杀去。
“柱子!”
老头一声哀嚎,张弓搭箭朝着张乐瑶便射了过来。距离不过七、八步,这猎弓又是强弓,再加上张乐瑶刚刚捱过咒术,体内真气消耗一空,是以避无可避,箭矢径直扎在张乐瑶的右肩。
奔行中的张乐瑶一个趔趄,感觉右手使不上力气,径直左手接过软剑,那老者还要再次张弓,却已然来不及了,软剑歪歪扭扭,刺入老头的脖子,随手一抹便喷涌出灼热的鲜血。
这父子二人一时半会还没死,呜咽挣扎,在雪地里挣扎了好半晌才倒伏在地。
张乐瑶刺入那一剑,却已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身子栽倒在雪地里,好半晌才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