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试探的刀锋都快戳到彼此鼻子上了。宫理在甘灯拿衣服要她穿的时候,大概就知道了——
俩人并未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甘灯有暗自试探边界的办法,宫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暗流涌动、小心试探,这好像是他一贯以来的生存方式。
她觉得自己像是收容了甘灯,他现在正在试探在收容的准则,试探哪些是允许他施展的权利。如同目盲的蜗牛被放进玻璃瓶,轻轻探出触角摸清边界的形状,如果找到缝隙,他是会日渐侵蚀?还是设下陷阱?
宫理觉得有趣,她也不打算太激烈抵触甘灯的小要求。毕竟她也有很多甘灯不一定喜欢但她早就想做的事。她也想试探出甘灯身上的权力危险、脆弱迷人。
以及他自卑与权力的边界。
她跟甘灯可做不了特别尊重彼此且小心翼翼的相敬如宾型情人。她也不想,她就想折腾甘灯看他没有退路、自暴自弃、完全放弃抵抗;甘灯恐怕也不想,只是他想得到什么,宫理就不清楚了。
宫理坐在他的扶手沙发上,对他伸出了手,甘灯表情恍惚了一下,似乎还有点不习惯宫理这种撒娇式亲近,以为是自己进入了别人的意识。更何况她今天把自己打扮成这幅样子,浅色的瞳孔澄澈,衣装虽可爱,但更可爱的是她背后毫不掩饰的想耍坏。他微微弯下腰来,宫理就抱住了他肩膀,抬头鼻尖碰在了他鼻尖上。
甘灯呼吸一顿,昨日他会议后回到住所,还能看到那狼藉的床铺和沙发,他都觉得错乱的像是在做梦。
宫理与他这样鼻尖贴着鼻尖,她笑着蹭了蹭,像是亲昵,也像是她拿饵放在水面上,要他做这个按捺不住先亲她的人。
甘灯垂眼看着她,心里皱成一片,正考量这步棋该怎么走时,宫理忽然捧住他的脸,咬住他的嘴唇深深吻过去。她热情主动得像是喜欢极了他,甘灯听到自己的心脏乱砸,顺着喉管几乎要在口腔中有了心跳的回音,他脑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偏过头贪婪回应她。
而宫理抱住他肩膀,往椅背上倒去,他趔趄了一下,膝盖抵在了沙发边缘,手指也撑在沙发椅背上沿,他撑着胳膊低头吻她,像是躲在树荫下亲近的青梅竹马——
谁能受得了被她抓着衣领急切又欢喜的亲吻,她绝对有种让人误以为被她爱的世间独一无二的魔力。甘灯听到自己鼻息乱了节奏,他甚至有些喘不上来,却没办法主动终止一个吻,他甚至感觉这比床上的快|感更像某种慢性侵蚀的病,酥麻从四肢末端向他的躯干汇合。他垂着眼睛,想看她是否也有几分耽溺,却发现宫理眼睛眯起,露出促狭的笑意。
甘灯刚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感觉到她的小皮鞋狠狠踢向他的拐杖。甘灯猛地往前一跌,拐杖滚落在地,她却伸出手抱住了他。甘灯几乎是跌在她怀里,他跪倒在地面上,视线比他矮了一点点,宫理两条腿圈住了他的身躯,手指摸着他嘴唇。
甘灯呼吸不稳,眯起眼睛,似无奈似恼火,宫理却将裙摆推向远离他的方向,露出白皙的腿,裙摆下层层白纱像是半遮半掩的窗帘,她笑了起来:“时间来得及,正好我也要看看资料呢,甘灯大人。”
甘灯沉默的看着她。
宫理感觉他看着冷静自持,内心却有深渊般把自己吞没的。这是他时常观察他人、观察局势的帷幔之后,多少次他在这里,他就用着拐杖敲击一下地面便是发号施令,无人能窥得那唯一一个用真名的委员长的容貌。
但此刻,却没有人会知道宫理坐在他的位置上撩起裙摆。
宫理抬起一条腿,小腿搭在了他肩膀上,像是小朋友玩叠叠乐一样歪头笑道:“沉吗?”
甘灯本就突出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眼睛瞟向旁边的光脑:“你倒是看资料啊。”
宫理拿起光脑,点开页面,下一秒就看到他指节分明的手抓在她腿上,她充满弹性与活力的肌肤,几乎要从他用力的指缝中溢出来,他似乎轻轻吐了口气,不知道是昏头还是叹息,但终究是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理喻般低下头去。
……
宫理绷紧,她盯着他从衬衫衣领中延伸出来的后颈线条,他脖颈修长,因为瘦显得后颈椎骨像是龙脊一样微凸,他不止脸上有几颗痣,后颈处也有一颗黑痣,在微卷黑色头发的掩盖下几乎看不清。
宫理忍不住伸手拨了拨他脑后的头发,他却浑身一抖,她感觉到他唇齿的侵略性,宫理朝后仰起头,手却依旧搭在他脑后,顺着握住他后颈。
她能感觉到他迷醉于此背后的心中羞恼与自甘下|贱,甘灯恐怕还是分得清内外,此刻与他而言便是他在外掌握主场与对内见她的中间地带。他心里仍旧挣扎着,连后颈都肌肉紧绷,却也没有停下半分动作,甚至喉咙间几声细喘。
声音在帷幔之后都被拢住,就连宫理也觉得有些不堪入耳,他果然进步飞快,她半眯起眼睛脑袋靠在椅背上。甘灯却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微微抬头,半张脸都埋在层层叠叠白纱与淡蓝色绸缎之下,只有点墨般的眼睛盯着她,宫理能看到他红透的耳后,顺着要蔓延到后颈与衬衫领口下。他声音沙哑,轻声道:“……你没有好好看资料的话——唔!”
宫理按住了他的后脑,将他压了回去,舒展了几分腰,懒懒道:“看着呢,要不是因为太机密,我甚至可以给你朗诵……呼、啊,你绝对是……啊是又看什么教程了……”
他不爽了,宫理想到他又脸臭又想听她声音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她特意声音娇粘几分,果然他抓着她的手更用力了。
小皮鞋从她脚后跟处松下来,在脚尖上晃了晃。她手指翻过一页,吸了口气道:“老萍扮演老修女……你们真是会找人、啊!呃……这、这个西泽主教的个人习惯与行动上的资料,倒是……呼,倒是不怎么多嘛。”
甘灯没有口舌再回答她了,他甚至后颈在微微颤抖,显然也……
外头已经响起了细微的声响,帷幔其实像是结界,外头依稀能看到
的议事厅,但其实与帷幔内并不在同一个空间。但帷幔却能放大议事厅的声音,宫理甚至听到了有人提前上线来到议事厅,他们有的在低声交头接耳,放大到帷幔之内,简直就像是有人在隔壁说话。
宫理感觉到他再也没法不紧不慢了,清瘦的脊背在衬衫下紧绷,她也有点头晕目眩。宫理倒是不害怕,反正这次会议甘灯要比她发言更早,她眯起眼睛,歪头看向他,本来是担心他不舒服或者是腿麻了,却不料看到了某人西装裤……
看来他也没有那么不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