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熊爷随后打发人送来的装着大洋的小木箱足足小了一号,外带着装在小木箱里的大洋也浅了巴掌厚的一层,但在细细数过了那大洋的数目之后,纳九爷原本阴沉着的脸色总算是有了些晴天的模样。可没过多久,纳九爷看着相有豹的眼神里,又有了些许的不安。
就像是钻在了纳九爷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相有豹在纳九爷第三次偷偷瞄着自己的时候,笑眯眯地朝着纳九爷撂了句痛快话:“我的个师叔,您就踏实把心放到肚子里就成!这些大洋都是卖您伺候出来的七杀蝎挣来的,跟我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听相有豹说出这话,纳九爷脸上倒是难得地泛起了些许赫然的红晕:“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好赖这点金石、还有那配点金石的方子,都是你拿出来的。按理说,怎么着也得算你一份红利钱。。。。。。”
爽快地挥了挥手,相有豹一脸戏谑地朝着纳九爷笑道:“那您就自当是师侄我住在您家里头该付的房钱、饭钱,您老要是不好意思收,那您给我,我再交到我师妹手里?”
像是被蝎子蛰了手似的,纳九爷猛地把那装着大洋的小箱子抱了个瓷实:“还费那个二遍手干嘛?!这点大洋我得好好存起来,往后就是你师妹的嫁妆钱!”
听了个半截话尾巴,端着两盘饺子走进屋里的纳兰嗔怪地瞪了纳九爷一眼:“感情您就这么嫌弃闺女碍眼?那成,明儿我就出门到城外住地窝子、席棚子去,也省得在您面前让您瞧着不痛快!”
忙不迭地朝着纳兰挤出了一副笑脸,纳九爷完全没了当爹的应有的模样:“”瞧我这亲闺女说的。。。。。。你爹要是没了你,那不出三天就得饿得上房揭瓦不是?
勉强绷着一张脸,纳兰原本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看着纳九爷那一脸谄笑的惫懒模样,却又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您瞧瞧您,这么大岁数人了,倒是有一点儿正经模样没有?!”
帮着纳兰把饺子摆到了桌上,相有豹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是我师妹会疼人,瞧瞧这伙食开的。。。。。。过年也就吃这个了吧?”
把一盘冒着热气的饺子朝着相有豹面前一推,纳兰顺手把几颗紫皮独头蒜搁在了饺子旁:“还不赶紧趁热吃?有吃还堵不住你那嘴。。。。。。”
瞧着自己面前那盘明显少了些的饺子,再看看相有豹面前那盘堆得冒尖的饺子,纳九爷禁不住怪腔怪调地叹了口气:“都说女生向外,这话可真是说得。。。。。。”
从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纳兰一甩自己那齐腰的大辫子,扭身朝着屋外走去:“我这就去把那烫好的三两衡水老白干倒了去!”
故意装出了一副惶急的模样,纳九爷扯着嗓子叫嚷起来:“别啊。。。。。。”
伸手捏了几颗紫皮独头蒜在手里剥着蒜皮,相有豹也没着急去动自己面前那盘饺子,反倒是沉吟着朝已经开始挥动筷子大吃的纳九爷说道:“师叔,我跟您商量个正经事!”
抬手指了指四合院里空空荡荡的旱池子,再朝着周遭几间屋子一比划,相有豹的声音里多多少少地带上了几分蛊惑的意味:“甭管师叔您乐意不乐意,火正门重立旗号的话,您已经当着众人说出去了,眼瞅着找上门来挑事的人就不会少,到时候。。。。。。您就打算拿着您住着的这四合院当火正门的堂口?”
塞着满嘴的饺子,纳九爷眨巴着眼睛,含含糊糊地朝着相有豹应道:“你这死孩子。。。。。。你又打的什么歪主意?”
伸手把个剥好的紫皮独头蒜递到了纳九爷的面前,相有豹眼珠子转悠得飞快:“我可听我师傅说过,当年火正门的旗号还戳着的时候,都不说逢年过节门里人给掌门的孝敬,就是那些个想求法子伺候斗兽的玩家,上门就没空着手过!”
轻轻咬了一口蒜,纳九爷闷闷地点了点头:“倒是这么回事!火正门当年内外弟子过小二百,正经能在胸前挂上火正门兽牙符的都能有十八个,当年号称火正门十八罗汉!想当初。。。。。。”
眼瞅着纳九爷又要把话题扯到盘古开天地的那年月,相有豹赶紧把又一头蒜推到了纳九爷的眼前:“听师父说过,当年有人养着一羽海东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飞不吃食,眼瞅着就要不成了。当时是火正门里一位暨老亲自出手,七天七夜才把那只海东青给救回来?”
就着蒜头吃了个饺子,纳九爷挥动着筷子不屑地笑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说得那么玄乎,其实就是那位暨老想要接着这事儿多讹几个罢了!救活那羽海东青,生生的收了人家两根大黄鱼!还就是那位爷,现在就在大兴住着呢,还是玩鹰,听说还收了不少徒弟。。。。。。。哎唷我的个亲闺女,还是你真疼你爸爸唷!”
把烫得温热的三两衡水老白干朝着纳九爷手边一放,纳兰也不搭理一脸谄笑看着自己的纳九爷,只是自顾自地坐到了桌边,端着一小盘刚刚出锅的饺子慢慢吃了起来。
扫了一眼纳兰那盘明显干瘪了许多的饺子,相有豹不动声色地朝着刚刚喝了一小杯衡水老白干的纳九爷说道:“我说的就是这个!您想想看,这火正门的旗号立出去,都不说招了多少徒弟,单就是四九城里这些个玩家上门求咱们帮忙,那一天下来能得多少大洋?旁的且不论,能伺候起这些玩意的人,差不离都是手里有不少闲钱的主儿,那手面能小得了?这么算计起来,您手里头那些个大洋,到时候也就真算不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