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日新雨晴,草芽菜甲一时生。
轻衫细马春年少,西湖北路一字行。
……
江南二月,雨水丰厚。
接连几日春雨,大地日渐更新,水田春稻已发新苗,各类春菜陆续的生芽长叶。
昨日一场雷雨带走旧岁,今晨风光明艳,心灵也似开了明窗。
西湖北畔一众少年牵马结伴春游,有男有女。
读书郎故意吟诗,引小娘子回眸顾首。
而众女新奇目光,却盯着【玉莲亭】中一位白衣士。
见此士面貌如玉,目似水洗,白衣似有风气,寸须点缀儒雅,一条白布束发。
他眼望湖景持笔凝思,石桌上铺着半成丹青,身旁有三女伴看作画,各是荀貂儿、李怜云、高二姐。
作画白衣士,则是刘彦、刘世才。
自正月元九母逝之日,他便蓄起胡须,身心内外如春芽发生转变。
九月跳脱胎中迷,十月沸河明心志,十一月瘟疫消退,十二月结侣娶妾,一月葬母服丧……
此一路行来,如《易经》卦理中‘六爻阴阳升降’,其心历也登上新的台阶。
看眼世间不再是游戏之心,而存立世行道之心,蓄须是为明志,是为守孝,亦是心岁成熟。
原来他看少年如我,现在再看少年惜时。
但本性之中亦赤心固守,不因岁添,而根性老。
那样的话,就少了赤子明眸,看世间就会浑浊。
此时,刘彦明眸摄西湖风景,存神于思内,却无法把看到的风景,添入笔下丹青中,到底是画技未达到。
正月十七刘氏安葬后,他一连十四日守在家里不出,白日研究丹青作画,晚上温养身学读书。
昨夜一场春雷大雨后,其心藏龙惊蛰。
今早白日出窍,随着自家娘子来西湖游赏。
见湖光春色秀美,心血来潮作画一幅,乃试这些日积攒的画技。
“技法不足,心境高也无用。”
“就此作罢。”
说着,刘彦转动手中笔,笔尖一勾桌上丹青。
见白纸上【湖光山水】散成数道光气,钻入他眉心印堂。
原来他作画之墨,乃魂内六卷诗气,是把诗意采出,汇入真学明光,降为笔墨而绘山水,乃《于氏春秋》中‘问经采意’之法。
俗人眼中妙如仙术,仙家眼中譬如道法。
除此法之外,他还通了《于氏灵灯术》。
魂儿脱壳后,可将文灯明辉寄存于魂身,使魂儿堂堂显现,所以那些小娘子可以看到他。
同时,亦能凝聚‘灯辉’光明天地,辅正驱邪,就如于太公挑灯,他现在也可以了。
这些近乎道术的东西,都是他读通《于氏春秋》后所得,没有刻意去修炼,明光源泉来自身学,非鬼神精气法力。
貂儿眼眸看着刘郎,笑说:“丹青技法犹如书法,只要多练即可得,但心境却是最难得。”
“今日花舫学堂已开,以后郎君可常来与紫青共研丹青之法。”
刘彦相视看湖心青花舫,一笑说:“岂能因我个人之私,耽搁众女做学?我自慢慢修炼,若有不通,再来讨教。”
“但白日不能来,免窥众女之私。子曰:非礼勿视。”
高二分顾貂儿道:“看见又何妨?难道能少她们一块肉不成?君无邪思,她们若是忌讳,就别来修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