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墩子扔给邱大年继续吹牛,王忆独身去了仓库,将已经准备好的商品和货物送进时空屋里装上自卸车带到了82年。
剩下的便没有他的活了,大迷糊开始一趟趟的搬运起来。
他歇的时间够长了,吃饱喝足就睡觉,这会浑身都是力气,所以王忆也没找力工,就让大迷糊来装车送船上。
这次还是有粮食和水泥,另外王忆还往仓库送入了好些机器。
大迷糊得忙活一些时间,王忆便自己推车去市场,准备随意的采购点物资。
市里的经济比县里头还要活泛,政策更要灵活一些。
像是市场这种地方已经逐步放开了管辖,一些低品质的粗粮和烂叶子坏根子的蔬菜不需要用票了,只要拿钱就能来买。
这些东西很受欢迎,哪怕一些韭菜菠菜的烂了叶子有臭味了,主妇们麻利的择掉烂叶抢着买。
市场占地面积一再扩展,周围被拆出了一片空地,居住在附近的市民把它当作了健身用地。
最多的是打乒乓球的,从五十年代一直到现在,乒乓球都是国内最热潮的运动项目,甚至这项运动都超出了体育范畴而在外交上开启了成功的一幕:
小球推动大球转。
不过得益于上月份李宁在南斯拉夫萨格勒布举行的第6届世界杯体操比赛中取得的壮举——单人夺得了男子个人比赛全部7枚金牌中的6枚。
导致现在一些人又开始关注起体操运动。
当然他们做的是体操运动的基本功,比如拉双杠、俯卧撑、前空翻后空翻之类。
王忆放下小推车上来晒太阳、看热闹,慢慢悠悠的打发时间,同时掏出相机偶尔拍一张。
少年们最酷爱乒乓球运动了。
他们穿着薄棉衣或者厚外套,衣服没有系扣子露出里面的毛衣和插在裤腰带上的球拍,然后匆匆忙忙的来抢占乒乓球台。
有人喊道:“三胖子,你们是不是又逃学了?”
一个胖墩墩的少年头也不回的说:“谁逃学了?我是休病假,我感冒了,生痄腮!”
“那你胖乎乎的脸上不是长了肉,是他娘的生了痄腮?”
“对呀,别废话别浪费我力气——哎哎哎,跑过了,老穷,咱们去这个台子,这个台子好!”
空地上的台子哪有什么好的?
有的是水泥台、有的是木板拼凑的台子,在这地方打球很考验技术:
水泥台又硬又滑弹性好;木板台在湿气侵袭下导致台面弹性不足,所以玩家们要是在这两个台子之间切换着玩,那必须得有高超技术。
相对于球台,网具倒是简单多了,都是用砖头夹住切割好的渔网所成。
工具很简单,群众和少年们玩的很开心。
穷乐和、穷乐和,越是条件差的时候其实人玩的越开心。
还是那句话,幸福感往往是眼界决定的。
而且大家伙在一起不是单纯的打比赛、搞运动,是凑在一起聊天:
“……电视上讲了梁戈亮,这家伙真厉害,右手横拍,正手反胶、反手长胶,打起球来以削为主,攻削结合,长抽短吊,打的外国人心惊肉跳。”
“快别吹他了,73年的世乒赛咱男团对阵瑞典队,9场5胜制,梁戈亮一人丢掉三分,竟然输给了个候补队员,所以要说厉害还得是郗恩庭!”
“对,郗恩庭最厉害,他打球靠脑子,从球技里悟出了哲学辩证法,所以他不光自己厉害,教的也厉害,咱们的国宝!”
“这个是真的,郗恩庭从76年起任国家乒乓球队教头,去年——不对,是81年他还获得了国家级教练的称号,墨东弟、法兰鸡都找他去当过乒乓球教练……”
现在老百姓见识少、平均文化水平低,很多名人的经历在老百姓之间被传的神乎其神。
王忆听到这种话不但不会笑话他们,反而觉得这很有魅力。
时代的魅力。
很有趣。
有人看见王忆笑眯眯的光看不说话也不动手,而他又气质不俗、身板矫健,便怀疑他是市里乃至省里的专业运动员,便冲他招手:
“同志,下来玩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