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红摇摇头:“唉,你们真是没有点脑子,晚上给我全去学校上夜校,跟着王老师好好学习文化知识!把脑子给我学机灵了!”
“你们自己算算,保障处煤场的煤是直接拉到县里了,徐经理给咱联系的工业煤呢?28的价钱加上一块五的运费,这就是二十九块五,到时候咱们还得自己雇船拉回来。”
“雇船加上烧油还有前前后后浪费的劳力,一吨是不是还得加上点成本?这成本一加虽然还是比34的价钱便宜,问题是好煤耐烧啊!”
王忆说道:“对,合计下来最后咱们是合算的。”
王向红说道:“行了,先搬船用防护漆还有炉子吧,快下工了,下工以后过来领炉子,一家一座。”
有人抬下一座炉子来,劳力们急迫的上去要拆开看看。
但他们又怕王向红批评,所以小心翼翼的看他眼色。
实际上王向红比他们还着急!
王忆提前给他说过了,这火炉都是现在工业出品的成品炉子,跟生产队的炉子不一样,煤炭热转化效率更高。
一座炉子的包装纸壳拆开,露出里面真身。
通体都是钢铁铸造。
不过用的不是什么高端钢铁,颜色黑漆漆的,焊接处很明显,带着一口乌漆嘛黑的生铁锅。
可是对王向红、对社员们来说这已经足够先进、足够好、足够有诱惑力!
好几只手不约而同的伸到了炉子上,纷纷去贪婪的抚摸这座火炉:
“全铁的啊,没有泥?这铁家伙值钱了呀,不得用重工业票?”
“哪有重工业票?有也不是咱们老百姓能接触到的,这火炉怎么还带着一口锅啊?”
“对啊,这就是一口锅吧?我寻思是炉盖,但炉盖也没有这么大的!”
王向红对王忆说道:“王老师,你来讲一讲。”
王忆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呀,就是我跟东北的同学说咱们队里需要火炉,他说给我用火车运送过一批来,然后运送的就是这些东西。”
他像模像样的端起锅子看了看,说:“噢,这确实给配了一口锅,估计是我同学觉得咱们庄户人家买铁厨具不容易,所以给配的吧?你看这不是也有炉盖吗?”
为了便于货运,火炉的炉盖分成三层,其中最外层最大是折叠式的,一起塞在了炉膛里。
铁锅搬下来,王忆将炉盖拆开码放上,外层、中层、内层,三个盖子一起盖上,火炉口便被盖住了。
“嘿,这个好。”社员们勾肩搭背的往里挤着看。
“真没有泥巴啊?”
海福县远离大陆,经济发展和科技生产力普及方面都要比内陆特别是内陆大城市更晚一些,有时间差。
就拿火炉来说,现在福海地区有两种炉子,一种是城里人用的蜂窝煤炉子,一种是渔民、农民们自己用铁皮桶打造的土炉子。
蜂窝煤炉子跟王忆带过来的炉子一样,都是由铸铁打造,不过它不像22年这种分段式火炉先进、科学,它造型简单成桶状,桶面直径三十来厘米,桶高五十多厘米,桶内能放三块蜂窝煤。
这种炉灶简洁、利落、移动方便,但有个致命缺陷,生炉困难。
蜂窝煤炉子需要用柴禾引燃、慢慢燃起,或者到别人家炉子上把一块蜂窝煤烧红,用铁筷子夹出放入炉内做火引子。
而且这种炉子的使用要特意控制火候,不然很可能会发生不用火时它烧的正旺,需要火旺时它已经没火了这种情况。
当然控制火候对于现在城里人来说是必备技能,使用时打开风门,不用火时关闭,只留上一丝小缝透风。
用过这种炉子的都知道,因为要保证透风所以在放蜂窝煤的时候得对准煤眼,否则容易憋死火。
蜂窝煤炉子有诸多缺陷,可依然是农民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农民要么用砖砌的土炉子,要么用铁皮桶打造一个炉子。
像天涯岛社员们所接触到的炉子都是铁皮桶土炉子,王忆春天那会感冒了还用过。
这炉子的炉膛要用炉渣快、黄胶土、铰碎的头发和成泥巴贴起来,口要小、肚要大,这样炉子火才旺。
城里用蜂窝煤,乡下就得用煤饼子、煤糕之类,甚至晚上要用煤泥封炉。
煤泥就是用煤面和烧土搅拌,和的不干不稀,晚上塞进炉膛里,再用煤钎子从中间扎个眼,目的是上下通气,防止憋死煤。
这样第二天早上要用炉子得需要‘通炉子’,就是用煤钎子使劲搅和碎里面已经烧干的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