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王东喜说的,现在市里县里头都在流行穿西服,也就是天气热大家只是穿着西服拍个结婚照或者去接个亲,等到秋天温度降低,西服肯定能热卖。
王忆估摸着靠西服可以给社队创收个十万八万不在话下!
然后晌午头天气正热,王忆吃完饭准备睡个觉出发去市里,这时候王向红过来了。
他的嘴巴上还残留着辣椒油,王忆笑道:“支书,是不是凉皮好吃?”
“好吃,确实好吃。”王向红眉开眼笑的说,“王老师你真行,你是什么都会干呀,全能型人才。”
王忆说道:“做凉皮很简单,咱们这里不流行吃凉皮,北方特别是老陕那些地方可流行吃凉皮了,家家户户都能做。”
“我去市里找一下能做凉皮的工具,平底锅就行,等我买它几十个回来,到时候让销售队学习做凉皮,咱自己做凉皮去卖,好买卖呢!”
王向红使劲点头:“肯定是好买卖,不过我听文书说你打算领着社员做西服?你还会做西服?”
王忆说道:“会,大学时候跟人家学的,前几年首都就流行穿西服了。可我们大学生没钱,买不起,怎么办?只好自己学着做,反正凑活着也能穿。”
“我做的不好,但咱队里的妇女同志都会女红,我觉得我把做法教给她们,她们肯定能做出好西服来。”
王向红说道:“要是能做出来那就厉害了,西服全年都能卖,夏天卖短袖西服、春秋卖薄西服、冬天卖厚实西服……”
“哪有短袖西服。”王忆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哈哈,支书,短袖的那叫T恤,不过夏天确实也能卖西服,休闲西服。”
王向红笑道:“哈哈,闹笑话了,这个我确实不太懂,那个啥,做西服得用缝纫机吧?”
王忆说道:“得用缝纫机,咱队里还挺缺这个东西的——支书,缝纫机这不是什么稀罕物呀,我看人家沪都好些人家都不屑要这玩意儿了,为什么咱队里还没有缝纫机?”
“不至于这么落后吧!”
生产队里没有自行车他理解,岛屿全是山路,自行车在这里没有一点作用还死贵。
可是缝纫机这东西作用很大,当然它价格不便宜,外岛做不到家家户户都能买一台,但是总得有一些人家是买得起的吧?
王向红尴尬的说:“往前退几年,城里结婚都流行要缝纫机,咱队里有些户的条件比较好,也给儿媳妇买了缝纫机。”
“结果这就闹出事来了,缝纫机好东西,缝的针眼又好又密,你家媳妇有、他家媳妇也想要,唉,闹出好些家庭纠纷。”
“然后……”王忆猜到了结果,“你一刀切了?”
王向红叼着烟袋杆讪笑道:“嗯,让他们转卖掉了。”
“然后以后再娶媳妇,人家家里要是提出用缝纫机当彩礼,支书就不让娶这样的女子了。”大迷糊哼哧哼哧的说道。
王向红想反驳大迷糊,可琢磨了一下跟这小子有什么好多说的?
于是他便低下头。
继续尴尬。
王忆摊开手。
难怪队里的青年娶不上媳妇,不光是队里穷,还因为王向红这边有些政策是瞎搞,搞的人家姑娘不愿意来!
王向红不想提这些事,可是他也是要脸的人,便无奈的解释了起来:“王老师,我不是大家长作风,是实在没办法,唉,我跟你说吧,在生产队里带队伍不好带!”
“你有本事、你有能耐,领着咱办社队企业赚到钱了,也有办法让同学家里帮衬着给咱买上商品粮,我、我没这个本事。”
老支书说出这话,那真是唉声叹气、尊严碎了一地:
“没办法,我一直琢磨的是,钱这东西多有多花、少有少花,钱多的人家吃几斤肉、吃几斤细粮、穿一身细布花布衣裳。钱少的呢?吃咸鱼吃高粱饼子菜饼子、穿粗布衣裳,这不是也一样能活吗?”
“而且以前都是大集体,是,有些户有钱、有些户没钱。有钱的那是家里劳动力多能赚工分,你看队长他家里,九张嘴两个劳动力,唉,就咱这穷海,光靠他们两口子家里要饿死人的!”
王忆说道:“这个确实,支书你不用多说,我都懂你,你就是为了让咱父子爷们的好歹都能活下去。”
王向红说道:“对,就是这句话。都是父子爷们你说有穷的有富的这正常,可穷的那边揭不开锅,富的这边大鱼大肉、家里有钟表有缝纫机,这样怎么能人心均衡?”
“你之前说过一句话说的好,人心散了,这队伍就不好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