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了一阵嘈杂声,那是运羊的车马驶进营地的声音,没事情的军士都在留着哈喇子看那些白羊,宛如一群饿鬼。
“小子别笑,老夫手下当兵十几年,没吃过一顿饱饭的大有人在,现在与葛尔丹恶战在即,吃顿饱的好上路。”
胤祚根本没笑,他是领过军的人,知道当兵的是个滋味。
萨布素想了想又说:“你也别觉得老夫吃你一顿,是占你的便宜,等圣旨到了,你便知道这一顿饭根本算不得什么。”
胤祚说不敢,这次萨布素没有再说话。
日头偏西,嫩江如蜿蜒流淌的金水。空中暗色更多。
军营中点起了团团篝火,有道是“人一满万,无边无际”,萨布素军营中的篝火也是一个接一个,直有点到天边的势头。
此时火上早已架起了处理好的肥羊,拿着木棍穿好,缓缓炙烤,周围围着一圈军士,手中拿着匕首,也顾不得烫,烤好一点就拿小刀片下一点,塞进嘴里,虽然被烫的嗷嗷乱叫,也绝不把肉吐出来。
一时间军营中肉香四溢,军汉们响起欢声笑语,嘈杂无比,好不热闹。
胤祚和萨布素围坐在同一个篝火旁,同坐的还有巴海和萨布素手下的一群将领。
原来巴海和萨布素早就认识,巴海的父亲沙克虎巴对萨布素有知遇之恩,两人可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把兄弟一般的感情。
“酒呢?”两人说了半天话才发现,手上缺了什么东西,于是萨布素如此问道,“嘿,小子你别这么看着我,既然你未接到圣旨,那老夫就要在你这逗留几天,没什么要紧军务,喝酒无妨,快快上酒!”
片刻之后,又有福满楼的小二捧着绍兴花雕、西北葡萄酿、俄国粮食酒还有东北烧刀子和齐齐哈尔玉米酒战战兢兢的过来了。
萨布素对黄酒和葡萄酿的兴趣缺缺,挥手让小二拿下去,自己把玉米酒的泥封拍开,满满倒上,与众将领碰杯。
可怜胤祚什么都还没吃,就喝了三两白酒,虽说玉米酒蒸馏技术落后,度数不高,但猛地一口下去还是有些发晕。
跟军队里的人喝酒,讲究的就是一个豪气,根本不存在什么不胜酒力的说法,上桌就要喝,举杯就要干,干了还要倒,喝的慢了还会被人耻笑。
不就是想要豪气吗?于是胤祚每当与当兵的喝酒,就仰头狂灌,然后喝一半洒一半,酒水从下巴上流到衣服上,显得豪迈之极,有的傻的还鼓掌叫好。
只有萨布素和巴海露出深深的鄙夷。
这一堆篝火,除了有酒以外,其余吃食与军士们别无二致,甚至连篝火都是摆在军士周围的。
火上烤着羊,一个副将亲自烤制,细嫩的羊肉烤的滋滋的冒着油水,看得人食指大动,见烤的差不多了,便迅速的出手,剜下一块,沾点粗盐就塞进嘴里。
这一手看的胤祚非常佩服,他一度怀疑那些将领的大拇指是不是本来就被烫熟了,所以才会不惧羊肉和火焰的双重高温。
至于烤熟?那是不存在的!有个五成熟,那块肉就会遭到疯抢了,半生半熟的塞进嘴里,粗粗嚼几下就咽下去,那样子不像人在吃饭,反而像饿狼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