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洪心忧如焚:“晋商手里有近二百万两木料,全都急于出手,定引起木价雪崩,就算要脱手,也当徐徐图之……”
梁天干怪笑两声道:“我们可以徐徐图之,大盛魁可不会和我们徐徐图之,梁家又不是做木匠的,还要银子去卖盐引,脱手慢了,恐怕不大妙啊。”
田生指着他道;“姓梁的,你什么意思?梁家要买盐引,我田家就不用买丝绸瓷器了吗?木料是限制了现银不假,但缺银子的不止你们梁家一家。”
靳柏祺小声道:“范兄,两行掌柜曾跟在下说,两行从东北调运了一大批木料来,估计明年正月就到了,关外盛产木料,有这么一大笔木料入市,咱们手中的木料恐怕都会变成白菜价了。”
梁天干怒道:“怎么不早说?”说罢他朝上手的范毓宾拱手道:“范大人,情况有变,在下先去了。”
田生道:“姓梁的,你也要背弃晋商不成?”
“嘿嘿,与其陪你们做无意的口舌之争,不如抓紧脱手木料,恕不奉陪。”
田生还要斥责,皇商中,又站起两个人,正是榆林王家和大同王家的家主,此二人拱了拱手,也出门去了。
靳柏祺看着范清洪道:“范公子,要不,我们与两行议和吧?”
范清洪暴跳如雷,一脚将靳柏祺踢倒在地,指着他的鼻子道:“议和?我们拿什么跟两行议和?人家现在有了木料,浑河府邸如期完工,求得着我们什么?现在他们只想让我们都去死啊,你懂吗?”
但范清洪这么一闹,反而让更多的晋商告辞离去了。
整个范府,不出片刻就人去楼空。
就连靳柏祺也从地上爬起来,愤恨的看了范清洪一眼后,离开了。
范清洪看向上首道:“爹,难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晋商就这么败了?”
范毓奇颓然道:“你爹我纵横商海,这么久,竟栽到了三个毛头孩子手里……不过你放心好了,此番晋商虽败了,但范家却未必会败。”
“爹,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范家老二道:“当然是卖木头了,越快脱手越好,甭管什么亏本不亏本了,保住铜斤和盐引买卖才是大事。”
范毓奇道:“不错,不过拜大盛魁和其余那些蠢货所赐,直隶的木料定然会跌成柴火价,咱们范家的木料要到辽东、山西、山东这几个省去出手,派最快的马去送信,现在越早出手,越是有利!”
范清洪拱手道:“儿子明白了。”
范毓奇看着他道:“对于你,为父另有一层安排,你挑选厚礼,去拜访两行,去和两行两个掌柜登门谢罪。”
“什么?”范清洪一惊,但在范毓奇的目光中,范清洪也只好咬牙道,“儿子遵命。”
当天下午,京城的木价已经走低,销售速度也变缓。
所有晋商都将货仓打开,无数的木料涌进京城,京城木料的滞销开始了。
好在,就算派快马通知,直隶其余各地,也不可能一天到达,所以大盛魁的木料还是顺利的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