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抽的是秋叶,只见那小厮将怀中的木箱不着痕迹地微微抖了一下,随即凑到了秋叶的身前。秋叶此时满心忐忑,哪有功夫注意到这些小细节,所以不疑有他,便已经将手探入其内。
而当秋叶将手中的木牌摊开的时候,顿时轻轻皱起了眉头。
“四!”
最坏的四号牌,竟然被她抽中了!
先前声称将自己全身家当都压了秋叶的那位男子,随即唉声叹气起来,他没想到,比试尚未开始,秋叶姑娘便已经落了下风。
咧了咧嘴,男子无奈道:“这运气,真是……”
的确,这样的运气真是糟糕到了极点,但令大家意外的是,秋叶眉间的焦虑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随即消散不见,再度换上了淡淡的笑意,似乎对于这一结果轻易接受了下来。
只是在无人注意之时,她再度抬眼看了一下对面那座门可罗雀的矮楼。
随后水仙运气极好的抽到了二号牌,霓裳则于第三位出场,至此,大赛随后三轮的出场顺序被确定,而三位主考官似乎也在这段时间之内,商讨出了今日的诗词考题。
坐在中间的是老教授康德康御书,只见他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被划去的“梅”之一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
随即,全场寂静。
不仅仅是台上的四大花魁,台下的各大当家宾客,就连在青幔外的围观民众也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康御书,心中无比紧张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期待,因为谁也不知道三位主考大人到底出了个什么题。
康德轻咳了一声,随即开口道:“第一轮的诗词题目为,咏春。”
话音落下,立刻激起旁人的激烈讨论之声,这个题目看似简单,但古往今来,关于“春”的诗词不计其数,想要觅得新意,不受前人创作的束缚,绝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果然,就连台上的水仙和霓裳等人也面露难色,不过此时却也体现了抽签靠后唯一的优势,那便是能获得更多的思考时间。
谁料,便在抽到二号牌的水仙尚未打好腹稿之时,却见位于左的白菲儿已经抬步走了出来。
“三位大人,诸位贵宾,菲儿已经有了答案。”
此言一出,立刻激起千层浪,要知道,第一轮创作诗词的思考时间,也是计入评分环节的,白菲儿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内便已成诗,要么是她恰巧准备了一咏春的诗词,要么就是她的才思实在太过可怕,学识之渊,让人难以置信!
若是前者或许还只能说明白菲儿的运气太好,若是后者的话,也足以令人叹为观止了。
但不论怎么说,白菲儿既已成诗,那么她在第一轮便已经占得了先机,接下来,就要看看她的这诗词到底如何了。
只见白菲儿不慌不忙地福了一礼,这才缓缓开口道:
“淑气催寒去,春。光入户来。
风摇杨柳绿,墙倚杏桃开。
轻使罗衫换,闲成乱绪裁。
无端双燕子,斜过小窗台。”
言毕,三位主考大人频频点头,而围观民众也响起阵阵叫好之声,尤其是有文位在身之人,已经判断出了此诗的境界,恐怕堪比上佳之诗!
对应文位九阶,文人作品也有九个不同的层次,分别是:入门、可观、上佳、极叹、窥形、悟意、凡、传世、惊圣!
别看上佳只是第三层次,便以为诗成上佳很容易,要知道,当初春熙文会的时候,金大锤的画,白迟的字,以及严子安的诗,均是上佳作品,而这三人,都是货真价实的贡生!
而白菲儿呢?只不过是一介普通的青。楼女子,若她的这诗能够达到上佳的层次,已经十分了不得了!
也正是因为白菲儿没有文位在身,所以她所做之诗,是无法引得才气加身的,更不能以才气光芒的长短来判断这诗的价值几何,这也是为什么大赛中需要三位饱读诗书的主考大人来进行评判,三人必须依靠自己对诗词的品鉴,来进行判断,将四人的诗词排出个强弱高低,以此来决定这一轮四人的分数。
第一名得四分,第二名得三分,以此类推,明落最后的花魁便只能获得一分。
三轮比试均是如此,再于最后将四人三轮的分值相加,最高者自然便是此届大赛的胜者!
这样的规则简单易懂,而且相对透明,所以自从三年前的那一届花魁大赛之后,其后但凡是四大楼举行的各类比试大赛,均是沿用如此的打分方式。
三位考官当中,刘长远先做出了自己的评价:“此诗对仗工整,画面感十足,其意境也让人赞叹,我认为,应当为上佳之诗!”
另外一边的夏豪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理应如此。”
唯有坐于中间的康德老先生似乎有些犹豫,毕竟在他看来,这诗或许距离上佳的门槛已经很近的,但是总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此时听得两人的意见,又想到此诗竟然能由一介青。楼女子吟出,实属不易,想必凭借此诗,那位白菲儿姑娘已经几乎坐实了第一轮头名的位置,如果非要细究其到底是不是上佳之诗,似乎也意义不大。
念及此处,康御书终于还是点了头,应声道:“那便评为上佳吧!”
此言一出,白菲儿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而在她身后的其他三位花魁,却纷纷按下了笑容,心中变得无比忐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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