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严亦深离开了夏歌的病房之后,病房里的气氛一直都很尴尬。
夏歌把南瓜粥匆匆几口喝完,将空盒子放在了边上。
而徐晗却再无喝粥的胃口。任由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弥漫,此刻的他俩却是再也没有方才说笑打闹的兴致了。
“夏歌……”
“你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昨晚没休息好。”
徐晗本想开口,却无奈被夏歌打断。
徐晗愣了一会儿,对着夏歌挤出了一个微笑,离开了病房。
此刻病房中,只剩下夏歌一人。她侧卧在病床上,解开了她的病号服。顺着自己的肌肤摸索,终于触碰到了那一条大约两寸长的伤疤。
这,是当水果刀刺向严亦深的一刹那,自己心甘情愿承受的痛啊。
现在回忆起来,当刀刃刺入自己身体的那一刹那间,第一反应竟不是痛感而是欣慰。那一瞬间,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得到了释放,一种幸福洋溢着周身。而当自己躺倒在严亦深的怀里,鲜血喷涌而出时,她才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严亦深在对着她呼喊,龙天源在一旁惊恐地哭泣,而生命似乎在从伤口一点一点地流逝,眼前那精致而带着惊诧与恐惧的面庞也一点一点地模糊。终于,她堕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黑暗。而徘徊在那黑暗之处时的感受,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夏歌把那条伤疤从上摸到下,再从下摸到上,不知为什么,当她摩挲着这一条小小的凸起的疤痕时,心中竟会有一丝丝痒痒的感觉。她轻轻地按一按,似乎从皮肤的底层还有一丝隐痛传来,但基本上已无大碍了。
这丝隐痛,虽小,却提醒着夏歌,在那一瞬间,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令她自己都费解的决定,一个仿佛镜子一般照清楚了自己内心的决定。
夏歌在自己的全身上下抚摸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而当她抚摸到自己的脖颈时,那依稀还可以感知的小红点却让夏歌的情绪瞬间崩溃了。
这是严亦深留给她的专属记号。
这时她才幡然醒悟,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上,原来都印着严亦深的痕迹。自己的身体,从外到里,从肉体到心灵,都刻印着专属于严亦深的记号。
怎么办呢?一次次地想要彻底挣脱,一次次地又恍然沦陷。
每次抚摸至伤疤处,夏歌都忍不住地想要多停留一会儿,这区区两寸的疤痕,在夏歌心中,却仿佛有着无限长。它是夏歌饱受折磨的心的伤,是夏歌的心不断被拉扯而产生的断层。
拖着疲劳的心,夏歌昏昏地睡去了。
被夏歌“请”出病房的徐晗感到很没趣。在病房外踱步片刻又不想再回到房间里打扰夏歌,索性打算去超市买一些菜中午给夏歌做饭。
他来到了附近的超市,买了半只鸡和一些香菇白菜之类的蔬菜,回到了他最近为了照顾夏歌而在医院附近租的房子,打算炖鸡汤给夏歌中午送去。
中午时分,徐晗将鸡汤打包,来到了医院,刚一到大门口,又蹙起了眉头。
只见严亦深拿着一大盒水果糖和一本花花绿绿的书走进了医院。徐晗不由得心想,夏歌喜欢吃甜的是没错,可她还有这么幼稚的喜好吗?为了避免尴尬,他还是慢一步走进了医院。毕竟,他实在不想和严亦深待在一起,哪怕是电梯。
他故意与严亦深错开了一部电梯。当他来到了夏歌病房门口时,心中不由得一紧,害怕看到他一直担心的画面。
他缓缓地靠近了病房,从玻璃窗上向内看去。
严亦深不在?只见夏歌一人在病床上酣睡。
徐晗悄悄推门而入。或许是严亦深看到夏歌在睡觉不忍心打扰她,可如果这样的话他还是应该把东西留下啊。徐晗看着空空的床头想到。
虽然有不解,徐晗还是把鸡汤轻轻地放在了床头。而夏歌似乎嗅到了鸡汤的香味,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恩~好香啊。”
“嘿嘿,这是我给你炖的鸡汤啊。”看到夏歌反应这么激动徐晗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可是……”夏歌似有疑虑,“医生之前不是说我最近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