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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在草原腹心地带立足,开始派出兵马去接收鞑靼各部族。
之前达延部倾全族之力跟明军开战,使得内部空虚,但他们始终要防备那些中小部族联合起来作乱,所以留下部分人马镇守,尤其是包括巴图蒙克在内的部族首脑的妻儿还在营地中。
有了中小部族带路,沈溪轻易便找到汗部大营,基本没遭遇像样的抵抗便将汗庭整锅端了。
这些留守部族的贵族早就知道沈溪凶名,如今连达延汗统率的精锐都失败了,就算他们抵抗胜算也不大,索性降了……这些人明白不应该拿整个部族的妇孺老弱来当筹码。
有了中小部族充当带路党,就算高傲不可一世的构成达延部主体的几个大部族,也不得不选择卖身投靠,这其中包括整个汗庭中枢,帮助巴图蒙克维持草原统治的文武官员。
可惜的是这些人的忠诚度,让沈溪保持高度警惕,当即解除各大部族武装,将构成达延部主体的各部武装力量分拆,与永谢布、土默特、兀良哈人进行混编,然后再派遣明军到其中领兵,防止这些人在背后捣乱。
一直到七月二十,方圆千里内的鞑靼部族基本选择投降,各部族人马都在往九十九泉地区集中。
沈溪没有派出兵马远征,主要是借力打力,派出一支支依附的部族联军前去接收,不过他严令不得对各部族妇孺老弱有任何侵犯,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到七月二十三,各路人马基本聚拢完毕,官山周围草原成为各部族聚居的大本营,男女老幼聚拢起来有近十万人,但其中的男丁却连一万都不到,差不多都是老弱妇孺。
经过达延部连续的统一战争,又有之前榆溪河惨烈的大战,草原上出现了严重的阴盛阳衰的状况,注定未来几十年,必须要休养生息才能慢慢恢复元气。
但因为巴图蒙克和图鲁博罗特、巴尔斯博罗特等部族人马未被歼灭,沈溪不能完全掉以轻心。
各部族聚拢后,对沈溪所部来说也是一种潜在的危机,沈溪必须要防备这些人联合起来跟他作对,而他应对的方式便是分化瓦解,虽然聚拢到议事台地区的基本都是达延部的人,但达延部主部族和下面的中小部族矛盾很深,沈溪拉拢一部反对一部,让其内部猜疑重重,从而转移矛盾。
“……鞑子这么多人,不如一次全坑杀了,以后就一了百了,或者干脆把他们押送到关内,公开拍卖,换取钱财!”
明军营地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几名将领都有严重的民族主义倾向,对于鞑靼各部族的忍耐程度正在急速降低。
一群人眼里都在放光。
或许千百年来中原王朝都在遭受外夷入侵,使得中原人对于外族的仇恨刻骨铭心,这也导致现在大明将士想以怨报怨。
沈溪喝止道:“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你把眼前这些人杀光了,后面漠北甚至极西的欧巴罗人便会迁移过来,填补空白,过个几十年又是边患丛生,还不如制定一个规则,让草原人遵守,同时帮助大明抵御外族入侵……”
见许多将领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沈溪一摆手,“这个话题暂时打住,一切看陛下御旨如何再说。”
这段时间沈溪一直在等候朝廷的旨意,但自从他带兵进入官山周边地区,消息的传递便处在停滞的状态,快马传驿不可能跟中原那么通畅,本来以沈溪估算,朱厚照的圣旨应该在七月二十便能传来,但一直延后三天还是不得音信。
他是可以自作主张,不过身为臣子,现在又单独领兵在草原上,不得不去考虑朝中人对他的看法,他要防止朱厚照对他的猜忌加深,只能暂时做出一些妥协,等候朱厚照的谕旨送达。
胡嵩跃道:“大人,这官山卫城周围那么多鞑子,就算把他们相互隔开,还是天天有人聚众闹事,不如把一些行事极端的鞑子给杀了,比如达延部那些嚣张的王子,逮着一个处理一个,杀鸡骇猴?”
本来是荒唐的建议,与会将领纷纷叫好,似乎都赞同胡嵩跃的看法。
不能杀巴图蒙克泄愤,那就杀他的儿子,用来震慑如今官山周边聚拢的部族人马。
旁边刘序也想说点儿什么时,却被沈溪抬手打断,“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现在得维持现状不变,事情尚未到赶尽杀绝的地步……我们处在草原腹心地带,若遇到反抗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消灭掉,但若是对方已归顺那就不能轻易杀戮,即便是对蛮夷,我们也要保留基本的尊重,我们要以天朝上国的威风震慑他们,而不是靠杀戮恐吓,你们只需管守好营地便可。”
沈溪再一次强调军规军纪,让一些想以杀戮泄愤的人不得不收敛起杀心。
沈溪再道:“以目前的情况看,再过几日汗部大会就会召开,之后我们就要撤兵回中原,这里的事情还是交给鞑子自己解决,我的目的是要促成他们内部争斗,巴图蒙克的命不该由我来解决,而是由鞑靼人自行解决。他们多年的传承,也理应由他们自己来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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