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贝做了决定,周品正自然没有不听的。经此一役,大家可以说对她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以至于到了很久以后,都是独当一面大人物了,一旦有什么重要的决定,大家伙还是习惯性的问问小贝的意见。其实她哪里是什么商业天才?只不过眼光比别人提前了几十年而已。
这倒让周书记对杨小贝刮目相看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侄子那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谁的话也不好使。以前大哥的巴掌厉害他也小,才被管束了几年。现在可好,不管的嫂子还是自己,让他听话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是这个小姑娘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他就老老实实地听着,该干嘛干嘛去了。
在周书记的印象里,杨小贝就是一个长得漂亮、唱歌好听的女孩子。这样多才多艺有充满青春气息的女孩,让周品正迷上也是很正常。虽然他们浦海话说的大城市,姑娘们也都打扮的洋气,可要说长得漂亮那还是这边的女孩子出挑。大山里出美女是没错的。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听侄子的口气,这个农业合作社就是她想出来的。包括哪些引起强烈反响蔬菜水果,也是杨家在她的指导下培育出来的。从一开始他们倒腾着水产赚了钱,那还是杨小贝想的法子,周品正不过是跑了路子出来,还有具体的操作运输等。
在现在已经基本成型的框架里,周品正负责业务,易家老二负责内勤,而合作社的大脑,说话拿主意的,却是这个18岁的小姑娘!周书记简直震惊了,这也太妖孽了吧?有眼光,有手段不说,把自己侄子也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看着周品正在她面前那有求必应、说什么就是什么。周书记心塞啊!
咱们浦海男人虽然说那个——不是怕老婆,是会过日子。但是这还没有定下来关系呢,你这模样也太没出息了!侄子虽然不听话。可是好歹也是从小看大的,好歹也是咱们老周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周书记要说心里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不知道这姑娘从哪里学来的一身本领,听周品正说她还是学医的,现在还在读书呢!周品正没有告诉叔叔杨小贝在浦海的事情。在他看来,既然杨小贝不想提,他也就不多嘴了,免得给她带看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虽然看到叔叔对心上人起了兴趣,想刨根问底,他连忙把话题扯开了。
“叔!你瞧瞧这果篮还要准备多少?我好统计一下。现在现成的没有了。”目前条件简陋,冷库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就算是有那还要冷链运输呢!在现在完全的天方夜谭的事情。所以一般都是现摘现装。不过果蔬的成熟期只有短短的那么几天,西瓜、番茄还好说,甜玉米稍微老一点口感就完了。所以留给大家的时间并不多。
周书记多精明的人?自然知道周品正护着人家呢!不过也是,杨家姑娘现在也不是周家人,甚至周品正想让他上门他也没有答应。有什么立场去跟人家问东问西呢?所以他也就顺水推舟,和侄子商量去了。不过自从这次起,杨小贝在他的心目中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侄媳妇什么的还早,但是才华横溢,又和侄子情投意合的,他倒也不反对他们交往。
事情告一段落,也没杨小贝什么事儿了。接下来她还是回归到学习中去。至于周书记的态度?她并不以为意。不管是谁,包括前世的父母也不能影响她的感情。她不可能因为别人的认可而沾沾自喜,也不会因为大家的反对就放弃,嗯!揍是这么自我!
不过嘛,蠢周品正这回倒是会看眼色,把想要跟自己交流的周书记引开了。这样老奸巨猾——哦,经验丰富的长者,她还真没有把握能够忽悠得住。到时候话里穿帮就不好玩儿了。
这轮收获过后,今年家中就没有什么大事了。时间过得很快,丰收的秋天转眼而至,农民们又投入到了繁忙的秋收、冬播中去。
和双抢不一样,秋收天气相对比较凉爽,人也没有那么累。最主要的时间不赶,晚稻收割后捆起来挑回大队的晒场上面摞成高高的谷垛——这就是孩子们小时候的城堡。先不会急着打稻谷,秋高气爽,等稻子自然风干最好,会省掉很多力气。不像早稻,本来收割的时候就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夏天高温潮湿,一不留神就会发芽减产。雷暴雨又多,不得不每天重复搬进搬出的劳动,成千上万斤的粮食,每天靠人力搬进搬出,那个辛苦就别提了。
接下来也不急着种。农民们都是爱惜土地的,接连产出了两季稻谷后,要让土地休养生息,补充肥力。所以要深耕、上肥。现在没有那么多花样百出的化肥,主要还是以农家肥为主。生态又环保,全天然绿色无污染。
今年还有一点不同。土地普查已经接近尾声,等到冬播后农闲的时候,就要正式开展分田到户。现在大家侍弄的田地,明年就变成真正属于自己的了。因此大家都格外的精心施肥,力求把每块地都收拾得妥妥当当的——谁也不知道这地怎么分,按照现在的说法,这回分好后以后祖祖辈辈都会是自己家的地了,谁能不尽心呢?
用草木灰、农家肥(没错,就是大粪)沤出来的积肥,被肩挑手提,均匀地洒到每一寸土地上。然后就开始冬播了。鄂北这边传统的冬季作物很杂,主要以大麦、小麦、油菜等为主。其中旱田都是种麦子,而水田大都被安排种油菜。这关系着来年一整年的吃油问题,一点都不能够马虎。
鄂北是我国第一大油菜种植省,但是尽管如此,由于油菜产量极为有限,使得食用油还是非常紧张的。放在后世高产杂交种子,亩产也不过100公斤左右。而现在没有高产的品种,只有传统种植的“希水白”,亩产不过几十斤,少的可怜。
产量少也就罢了,油菜的种植、收割等也非常繁琐。播种的时候怕旱,可是秋日少雨,农民们不得不挑水一株株地灌溉。杨小贝小的时候,也常常去地里浇水。仿佛是回到了刀耕火种的时代,几亩地,水源也离得远,只好父母一起担水,小孩子负责浇。一天下来,连腰都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