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冰微微皱眉,接通电话,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电话那边苏凭的声音带着些许隐约的笑意,透过电话传过来时带着一点电流的沙哑,让她的耳朵不受控制的动了动。
“女人都是忘恩负义的吗?”他问,颇为浮夸地叹了口气,“昨天还说欠我一个大人情要还我呢,今天就和我旗帜鲜明划清界限,让我很受伤啊。”
“我只听得懂旗帜鲜明划清界限那句。”楚冰板着脸,声调平平地说,“我没有,媒体写的东西你也信,这个智商被骗就不要怪别人了。”
“好吧。”苏凭低笑,温和地说,“是我的错,别人说什么不重要,我应该相信你的。”
虽然一直被冠以国民称号,但苏凭在她面前一直太不正经,楚冰一直觉得所有人眼睛都有问题。然而此时此刻,他稍稍压低声音,混杂着笑意与略微的哑,如同在耳边低语时带起微颤的麻。楚冰神色微怔,看着镜中自己略微不自在的表情,忽然间有点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如此受欢迎。
被他放低姿态,带着点无奈的意味去哄,的确是让人非常、非常受用的。
但是……楚冰将手机拿开,看了来电显示一眼,依然保持着冷静理智,有些怀疑地问:“我觉得你今天说话怪怪的。冒昧问一句,你是突然吃错药了吗?”
果然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软硬不吃的,摆高和放低姿态对她都根本没什么用。苏凭失笑,坐在车里,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旺财坐在一个大纸箱子里,半个月不见胖了一圈,雪白的长毛蓬松,看起来就手感极佳,头搁在纸箱的边缘上,歪着头,尖尖的耳朵里带着点粉色的细绒毛,不时伸舌头舔舔鼻尖,碧绿的猫眼圆溜溜地盯着他看。
有段日子没见,好像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一样,小没良心的。苏凭试探地伸手在它面前晃了晃,旺财张开嘴,露出几颗尖尖地虎牙,脑袋随着他手的移动摆来摆去,跃跃欲试想拿他的手指磨牙,不咬一口不罢休。
一切还和从前一样,苏凭满意地收回手,旺财却突然弓起背,从纸箱子里跳过来,伸出爪子搭住他的胳膊,眼神湿漉漉地趴在他腿上,温热柔软小小一团。
“可能吧。”苏凭抬手摸了摸波斯猫小小的脑袋,眼神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和,“昨天是真以为你是要站在罗铭那边的。虽然觉得你不是那么古道热肠的性格,我也并不讨厌罗铭,但形势所致,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你知道,在我们这行,圈内人很难做朋友,大家彼此冲突的资源太多,总是处在一种竞争关系里,高低境遇不同,心态好坏也截然不同。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可能被人无限放大,引起别有用心的猜测和议论,而友谊向来经不起这种挑拨。我和你性别不同,冲突的资源被降到最低;演技在同一水平线上,不至于被对方甩得太远。”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是可以做朋友的,如果就因为昨天的事从此疏远,很可惜。因为……”
苏凭闭上眼,坦诚地轻笑:“楚冰,我觉得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夕阳还剩下最后一道漂亮的余光挂在天空,房间里有些暗,镜子中的表情看不分明。楚冰抿唇,沉默片刻后转头看向窗外:“你是最近第二个这么跟我说的人了。”
恩?苏凭的手停在半空,慢慢眯起了眼:“第一个是谁?”
“和你没关系。”楚冰轻描淡写地敷衍他,“而且谁和你是朋友,不要强行自来熟。”
“不做朋友也不是不行。”苏凭悠悠地说,“我喜欢你,给我个回应好吗小师妹?”
……你狠。楚冰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算了,还是做朋友吧。”
那就这么定了。苏凭低笑,伸手虚点了下波斯猫的鼻尖,顺了顺它背后的毛:“有点没想到你也会服软。你助理下午把猫给我送过来的时候,我挺吃惊的。”
“是她自作主张。”楚冰强调。苏凭不跟她争辩,只是问她:“你助理说旺财想主人了,但我看它也没怎么想我,可能是想你了。你现在要过来看看它吗?”
他将电话放到旺财嘴边,揉了揉旺财下巴上的软毛。旺财舒服地昂起头,楚冰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见听筒中传来旺财柔软绵长的叫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甜得人心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