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起来却不像是普通人。
那男人目光坚毅,身上衣衫虽破旧,面上也有霜尘之色,但站得却如青松一般挺拔。林宁扫过他垂在身侧的手,虎口处有着厚厚的茧,一看便是拿惯刀剑的。
而那妇人,虽面色憔悴,但周身气质温婉圆融,倒像是出身大家。
那三个小的,男的或英朗沉稳,或俊俏机灵,一看便是受过良好教养的。
林宁拿目光去看常林。
常林会意,让他几人先出去,才道:“在下听说娘子要买些奴仆,正巧也遇上个事由,便不请自来,还请娘子勿要见怪。”
林宁微微一笑,“常镇长不必客气,有事但说无妨。”
常林微一点头,道:“刚刚这几人林娘子见过了,觉着如何?”
“只怕不是普通人吧?”林宁喝了一口蜜枣茶,热乎乎的,仿佛连窗外的雨气都散了几分。常林笑,拱手道:“娘子好利的眼睛。不瞒娘子,这一家子是我的故友,因得罪了朝中显要,被罢官去职,一家子都成了罪奴。常某不才,施了些力将他一家救下,却不好带在身边,林娘子若是缺人手,他
们尚算得用,能跟在林娘子身边,也是他们的造化。”
原来如此。
这男人原来是做官的,只怕还是个武官。只是这获罪的原因……
“常镇长既寻到我门上,有话还是直说的好。这里的轻重,我也得拿捏不是?”
林宁自然想买些个得力的下人,但若是这人后面跟了一大串麻烦,那便不要也罢。
常林叹了一声,“说来也是巧了,我这故友得罪之人娘子也知晓。”
“哦?”她可不识得什么朝中显贵。
“正是那钦差姚锴。”男人姓宋,名宋俭,原是京城三大营之一的神武营校检将军,正五品官员,那妇人是宋俭之妻梅氏,原先在孝成贤皇后身边伺候过的,长子宋伯言,原京西大营典军校尉,次子宋仲言,十三岁,女儿宋灵
儿,十五岁。
宋灵儿人如其名,长得如花似月灵动美貌,年前上街时被姚锴偶然瞧见,便要讨了回家做小妾,宋俭为人方正,自是不愿女儿上门为妾,因此不从。
姚锴本欲下手强夺,怎耐宋俭直接找上他老爹,差点害他被姚次辅家法伺候,也不敢造次,只是心中暗恨。
可巧朝廷定下来姚锴到青州赈灾,临行前一日众友齐聚给他践行,好巧不巧的又碰到了宋灵儿,便调戏了几句,被随行的宋伯言打了个满脸花。姚次辅一力压下,不欲生事,可宫中的姚贵妃听说此事,心疼胞弟,深恨宋俭一家,暗地了着人寻了事由,给宋俭和宋伯言栽了个贪污军备的罪名下了狱,幸得一干老友帮忙周旋,方免了死罪,只定了流
放,家人也被贬为奴,流放地点便在青州。
常林得知老友遇难,便使了法子,将宋俭与宋伯言弄到盛德镇,又将其家人买下,一并来到盛德。
只是多年好友,现在成了主仆关系,总是不太好,所以想到了林宁这里。
“常镇长怎么就想到我这里了?”林宁别有意味的看着常林笑了笑。常林胖乎乎的脸上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呵呵,林娘子这是在考较常某人?且不说雪灾时林娘子大义,以一己活盛德数万百姓,单说这两日林娘子的日子怕是不怎么太平吧?能将不消停的日子过的消停
了,这便是本事,常某是自愧不如的。老宋一家跟着林娘子,总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