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孝然苦笑,这天儿可真没法儿聊了。
见林宁无意与他寒喧,只得自顾笑笑,正欲说个什么话圆下场面离开此处,他身旁一十六、七岁长得极其娇美的女子却不满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我师兄好言好语的答谢与你,你怎的还不领情?”
林宁看了看她,见这女子虽形容狼狈,但身上衫衫和头上钗环俱有灵力波动,应不是凡品,又听她言语,便料定这人一定是哪个大宗门高阶修士的后辈,看着就是一副涉世未深的娇小姐模样。三口两口咽下了口中的馒头,又接过萧临渊递过来的牛皮袋,喝了两口灵果汁,懒懒地道:“我为什么要领情?我这施恩不忘报难道还错了?你们若非要报答就将身上带的所有法宝、丹药全给我,就当尝了
这救命之恩,如何?”
“你……”那少女气极,指着林宁气得说不出话来,话说当晚她也在场,若说救命之恩,自然她也有一份儿。
修仙之人最讲因果,她不报恩也就罢了,若是恩将仇报,只怕老天爷会直接来道雷劈死她。
“师兄……”少女的声音就快拧出了麻花儿,两只大眼睛里也迅速积起了泪水。裴孝然心下暗叹一口气,小师妹这性子可真不适合在外历练,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丹宗内大家都当她是于长老的嫡亲孙女儿,自然会捧着她、让着她,又加之她父母又俱都是筑基后期的修士,炼丹大家,她自己又是单木灵根,天姿卓然,自然更见尊贵,因此也养成了一副娇小姐的脾气。此次秘境开启,她不跟着她父亲母亲,偶然听到自己要独自历练,竟然偷偷溜了出来,跟在自己身后,她
身上有师尊给的隐身法宝,直到进了沙漠遇到噬金蚁才被他察觉,也不好再赶她了,只得将她带在身旁。
小师妹心眼儿不坏,可就是觉着谁都得听她的,这点可不好。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儿,现下人虽然不多,除了眼下这一男一女外也都是熟人,自己身旁这个,是剑宗的少宗主,冷寂,和于师妹是打小儿的情份,是一路跟着于师妹来的。
那边树下坐着的几人,是御兽宗、器宗、道宗的人,都有些来头,看来他们宗门的长辈也不是一味的保护弟子安全,还是很舍得放他们出来历练的。
“道友莫怪,小师妹自幼长在师尊膝下,性子直率,若有得罪,还请道友海涵。”裴寂然忙行礼。
林宁也无意与一个小丫头计较,点点头不再说话。那裴寂然却继续道:“至于道友方才所说,我等确是有感激之心,不过身上所带法器皆为师长所赐,一来不好随便予人,二来这沙海茫茫,尚不知有几重危险,若此时将法器答谢道友,只怕我等性命堪忧…
…还请道友稍待见日,来日见到宗门长辈,定当禀明缘由,厚礼相赠。”
这小子倒是会说话,但林宁却不怎么稀罕他所说的“厚礼”,摆摆手,“我没什么需要的,道友不必记在心上,如若事毕,就此别过。”
说完,林宁看了萧临渊,与他起身,直接向西行去。
走到那大树旁时,林宁却抬眼看了看那果树,向底下吃喝的正惬意的几人道:“秘境不知何时开启,几位道友还是尽早赶路的好,免得误了时辰。”
说完便脚步不停的离开了。
那几人正在树下凉快,听这名不见经传的村姑一般的女子突然的来了这么一句,个个儿都觉得莫名其妙,一人着华丽之人更道:“什么人也到咱们这儿来充能,我们赶不赶得上要你多管!”
他们既然敢在这里多歇,便有把握能在秘境开启前赶过去,况且不过三十余里路程,不过抬抬脚儿的事儿,又何必顶着大太阳赶路?
真是多管闲事!
林宁的话裴孝然自然是听见了的,寻思一阵,与冷寂对视一眼,同时道:“咱们也走!”
那小师妹却是极不乐意,不乐意的娇嗔道:“还要走啊?师兄,我都快累死了!”
裴孝然不知怎的老是想着林宁往那树上看的一眼,心下越来越紧崩,也没那个心思只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师妹,当下沉下脸,道:“走!”
说着抓起小师妹的手臂往她和自己身上拍了两道疾风符便飞快的离去,而那冷寂也未说别的,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哎,师兄,你……”小师妹不满的话音在风里飘了老远,人却被扯着不见了踪影。
树下那几人见了这一幕,不由瞪直了眼。
其中一人道:“哟,这裴孝然居然有这等脾性,敢冲丹宗的小公主大小声,我还真看错了他!”
那华服男子正要说话,却听一旁一身白袍一直未说话的年轻男子道:“别说了,赶快收拾一下,咱们也走。”
“走?祁二,我没听错吧?你可别是也和他们一样疯了吧?”
“你们不走我走!”那祁二陡然起身,几步闪离树下,掏出一枚枣核儿,法诀一掐,那枣核儿迎风见涨,已涨至一条小船大小,祁二闪身上去,掏出一枚亮晶晶的青色石头,按向船头,看向那几人:“再劝你们一句,赶紧走!
”
说罢,法诀一掐,那青色石头光芒一闪,小船贴着沙面如行碧波之上,飞快的驶离了原处。
树下三人诧异不已,那华服男子却惊叫道:“这祁二可真阔气,一枚灵石就这样用了。”灵石、法宝、丹药,修真界必不可少的珍贵之物,尤其这小世界之前灵力匮乏,各大宗门留下来的灵石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灵石,在现在来说还真是个精贵物儿,许多坊市交易用的还是更低品阶的灵珠,
灵石并不常见。
“要不咱们也快走吧。”一直未说话的一人出言,这先后几人都让他们快走,想必有他们的道理,他们在此也没什么紧要之事,走也没什么损失。
那华服男子和先前说话之人老大不情愿的嘟囔着起身,不过是两个武修,许是现下看着身体强悍一些,越往后越敌不过他们这些修仙之人,有什么好得意的?正慢吞吞收拾着,却觉颈上一凉,似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上面,黏黏腻腻的,用手一抓,却未扯动,之前那说要走之人已然暗自发动了一件法宝,罩住周身,站到树外,此时回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抖
得像筛糠,似是受了极大惊吓,指着树下二人道:“你,你们,脖,脖子……”
两人不明所以,看向对方,却见对方的脖子上缠了一条树藤,而那人的脸色却迅速的灰白、干瘪。不出两息,这两人便齐齐摔落在地,只剩衣服罩着一副骨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