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夜倾华的思绪被他打断,赶紧收摄心神。
他举步下了台阶,仍是从容而行,一面淡淡说道:“没什么特别的事了,告诉她,一切就都照朕之前嘱咐她的去做就是。”
“是!”那侍卫垂首应了,又有些不确定道:“陛下觉得严锦添这一次一定会出面阻挠此事吗?”
夜倾华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来,凉凉道:“这是东陵皇帝赐婚,又给了他严家莫大的体面和恩典,岂是他想拒绝就能拒绝而的?”
侍卫不解,“那陛下您让公主下嫁是——”
“这个婚礼,他总该是要回来参加的吧?”夜倾华道,语气里带着势在必得的冰冷。
那侍卫一惊,“陛下是想把他从琼州调开?”“永毅侯府内部,卫朗已经蛰伏多年,该摸清楚的都早就摸清楚了,如果真是有那么一种可能——”夜倾华道,说着,却是不合时宜的忽而叹了口气,神色凝重道:“把他调开,他在琼州的府邸我也要查过了
才行。”
“会有这种可能吗?”那侍卫道:“严谅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而且——”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因为——
夜倾华知道。
不仅仅是夜倾华知道,其实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么多年了,烈舞阳的尸骨都该化成灰了,实在是早该放弃了,可是为了夜染,一直以来,夜倾华都没放弃过任何的一丝哪怕是最后的希望。
他的意志坚决,那侍卫也不敢劝,只就继续切回前面话题,不很确定的问道:“那陛下您有把握,严锦添一定会回来参加他胞弟的婚礼吗?”
“他可以不回来啊。”夜倾华不甚在意的冷冷一笑,“那就看他舍不舍得下他严家满门那么多条人命了。朕哪有那么好的耐性,难道还陪着他玩家家酒吗?”
素樱公主嫁入了严家,就等于是在严家人的脖子上都横了一把刀,什么时候想杀人,或者杀什么人,都是由他说了算的。
夜倾华说这话的时候,即使看到脸,也能叫人感觉到周身透出来的明显的煞气。
这边严锦宁和他告辞之后就匆匆往宫门方向行去。
因为今天入宫的人多,这会儿许多人都往那边走,路上拥堵,也不走了太快,故而她倒是没落单,只是出宫的时候,老夫人和冯氏等人因为急着弄清楚今天这件事的始末,就已经带着严锦华先行回府了。
严锦雯在另外一辆马车上等着她,严锦宁只说是被人群挤散了,严锦雯也没多问,姐妹两个匆匆的也回了侯府。
彼时老夫人等人都去了兰苑,严锦华把一切的始末都交代了一遍,三个人各自琢磨着,也没发现有什么疑点,正在面面相觑的时候,宫里传旨的太监就先到了。
于是一家人赶紧去大门口接旨。
皇帝的这道圣旨,先赐了严锦华袭爵,至于婚期,则是要钦天监测算过后再定。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接旨,又给了厚赏,送走了前来传旨的李翔。冯氏满心的欢喜,见老夫人还有点魂不守舍的,就道:“母亲,方才华儿也说了,那件事应该就是个巧合吧。素樱公主一个姑娘家的,出了那样的事,也就只有指婚这一个办法能平息此事,保全她的名声了
。而且——我们华儿除了不是皇室出身,哪里还有配不上她的吗?”
老夫人回头看了严锦华一眼。
严锦华这会儿都还云里雾里的没有完全冷静下来呢。
本来这些天他都陷入了极度的苦闷之中,冷不丁就掉了这么大的一个馅饼下来,简直就是直接把人砸晕了,不仅他的婚事有了着落,居然还顺利的袭爵,甚至为家族都争得了爵位世袭的荣耀?
老夫人道:“我也不是说这事情不好,只是娶一个公主进门,怕是华儿以后要受委屈。”“说是公主,但是一个外族的公主,倒也没那么麻烦的。”冯氏不以为然的笑道:“明天夜帝一走,我们把她供起来就是,给她应有的位份和尊荣,至于平时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是起一点冲突都没什么
的,她总不能千里迢迢再去找夜帝哭诉吧?”
如果娶得是东陵朝廷的公主,那会有很多麻烦,一个闹不好,就会惹怒皇帝的,但是素樱公主来自南月,只要他们把握好尺度,不出大的乱子——
为了这么个外族女人,大家面子上只要过得去,皇帝也不会过多干涉的。
“嗯!”老夫人点头,两人倒是很容易达成了一致,就只等着皇帝那边再降旨指了婚期了。
*
南康公主府。
萧廷玉和严锦玉一行从宫里回来,路上两人共坐一辆马车,严锦玉就看出来了他的心情极度不好,并且想也不用想的就知道——
又是因为在宫里见到严锦宁那小贱人而牵动了旧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