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摆摆手,“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要是洗干净了反倒酿不成了,乖,听话,赶紧捞出来晾着吧,公子我回房间睡会。”昨夜被桃花逼着讲故事,困得他哈欠连天。
桃花赶忙站起来,“公子,用琉璃罐子酿酒是不是太奢侈了点?要不换成瓷的吧。”这个琉璃的罐子整整花了一万两银子,要是磕着碰着了多可惜。这么贵的琉璃罐子就该搁起来欣赏,哪能拿来用呢?
阿九瞥了一眼一点都不通透的琉璃罐子,“瞧你那小鼻子小眼的样,公子我缺了你的银子花了?不就一万两银子吗?你至于吗?就用这个琉璃的!”看惯了现在各种透亮造型好看的玻璃瓶子,阿九是真瞧不上这个时空的琉璃,技术还是太差,就这个罐子还是漂洋过海的远路货呢,他也实在没办法当是好东西。
“那好吧!”桃花的嘴巴扁了扁,公子都不心疼,她心疼个什么劲?
他俩说得漫不经心,蹲在地上捞葡萄的文兰心却震惊无比,这个琉璃罐子值一万两?怎么到了九王爷嘴里跟一两银子似的?这也太财大气粗了吧?文兰心觉得她还是离那个琉璃罐子远点的好,一万两啊!把她卖了也不值这个钱。
宁非过来的时候阿九正准备从躺椅上起来,瞧见他便又躺了回去,“行了,我知道你三天后启程回漠北,到时一定会去送你,忘不了的。”就这么点事都派人来说八百遍了,现在还亲自上门了,他一点都不想见他呀,他现在就想补个觉。
宁非笑了笑,对阿九明晃晃的嫌弃丝毫不见,“不是这事,外头那个你就任他跪着?”
阿九微眯着眼睛,“他爱跪就跪呗,谁管他!”他要是理他才是抬举他呢。
“虽不算什么,但瞧着也碍眼,上蹿下跳的多丢丑!阿九,你原本是想拿他怎么办的?”宁非把桃花的小板凳抢过来塞在自己屁股底下坐在阿九身旁。
文兰心立刻竖起了耳朵,这些日子她每一天都战战兢兢的,那劈柴的斧子虽重,但努努劲总是能拿起来的,劈柴虽累,但主子也没打没骂,她劈上一天总能把柴劈完。让她胆战心惊的是九王爷与桃花桃夭的谈话。
“今儿把他三儿子的腿也敲断了。”这是桃花。
“那你明天准备敲哪儿了?”这是九王爷。
桃花特别淡定,“没事,一人不是有两条腿吗?明天敲文家老大的另一条腿,还能再敲三天呢。”
“那这三天你就好好想想断完腿再断哪儿吧。”这是桃夭。
“嗯,三天足够了,我肯定能想好的。”桃花一本正经。
这样的对话她不止听到一次两次了,尤其是桃花,有一天晚上拉着她说什么如何给活人开颅,还说在耳朵后面划开个口子能把人皮完整地剥下来,吓得她一宿都缩在床上不敢睡。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爹她兄弟,她能不担忧吗?
“那就是块滚刀肉,我能拿他怎么办?那种人越是理他就越是蹦跶地欢。”这种人阿九在现代见得多了,“等他自个跪不下去了就不跪了呗。”
“那他要是一直跪下去呢?”宁非问。
“那不可能!”阿九很肯定地道,“你当文锦鹏是什么英雄好汉宁死不屈?他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他宁死不屈不要紧,他不是还有老婆儿子一大家子吗?”现在他还没疼到极点,等疼到极点了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是都说他这个睿亲王九王爷嚣张跋扈吗?那就看着吧,他绝对不动文锦鹏一根手指头!
“那我若出手你不介意吧?”宁非看着阿九道。
阿九翻了个白眼,“你闲着呀?”
宁非还真的就点头,“对呀,我是挺闲的,临走之前帮你做件事,以往都是你帮我,我也没个报答的机会,我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这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就让我报答一下呗!”宁非的表情可诚恳了,身子前倾,就摸上了阿九的手。
“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阿九没好气地甩开宁非的手,感激归感激,咋还动上手?真当他是知心哥哥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碰触,宁非的心仍是漏跳了一下,被阿九推开他虽然遗憾却一点也不恼,又死皮赖脸地趴回躺椅的手柄上,“阿九,给个机会呗!”
阿九被他缠不过,便道:“那你说说你想怎么出手?先说好了,不许弄得鲜血淋淋的。”
宁非眼睛一亮,附在阿九耳边低语了几句。阿九嘴里哼唧了一声,道:“何必那么麻烦?文兰心你过来。”阿九勾了勾手指。
蹲在地上干活的文兰心心中一紧,硬着头皮走过来,“王爷叫奴婢有何吩咐?”
阿九道:“你爹不是跪在外头想把你要回去吗?你是怎么想的?想不想跟他回家?”
文兰心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想,奴婢愿意留在府里。”
阿九扫了她一眼,“放心,不是试探你,你要是想走本王不强留你,卖身契也还给你。”
文兰心扑通就跪下了,“王爷,奴婢不走,奴婢一定好好跟着桃花姑娘学干活,求您别赶奴婢走!”
“都说是本王强抢了他闺女,瞧见了吧,本王哪里那么不讲理了?”阿九无奈地双手一摊,惹得宁非闷笑。
阿九瞪了他一眼,对文兰心道:“你想留下就留下吧,现在你就去外头见你爹,让他别跪着了,赶紧回去给你兄弟请大夫看腿吧。知道怎么说吧?”
“奴婢知道。”文兰心低眉顺眼着,可听话了。
阿九挥手,“那你去吧!快去快回,府里还一摊子事等着做的。”
文兰心把手在身上擦擦就往外走,阿九瞥见了,心中感叹:人的可塑性太强了,几天前这个文兰心还是个纤弱的大家闺秀,被桃花这么一教,这才几天就有了本质的变化,以前打死她也干不出直接在衣裳上擦手这事的。
文二爷正惊魂不定地想着镇北将军的话,那个笑起来带着痞味的年轻人身上有着浓重的杀气,他说的话他一句也不敢相信,不会动他?哄哄傻子罢了,他不会瞧错他眼底的杀意的!这个不满弱冠之龄便封将军的小子对他起了杀心。这可不大好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