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眉梢一扬,叉着腰嚷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昨天你那儿子也是这样让奴才来打我家公子夫人的,家学渊源啊!可见你们来赔罪也不是真心实意的。走,快走!”
“老大!”白老太爷不赞同地呵斥了儿子一声,转过头来对桃花陪着笑脸,“老朽这儿子是个直脾气,他也是心疼老朽这个老父,还望姑娘莫要怪罪。求姑娘在尊主子那说几句好话,老朽父子明日再来。”
桃花瞧着往外走的白老太爷父子俩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什么玩意?还威胁起我们公子和夫人来了,也不去京城打听打听我们公子是什么人。小王八羔子冲撞我家公子和夫人,就等着流放边关吧。”
桃花拍了拍手,高高兴兴地回去交差了。夫人说了,反正要办白家,让她狠狠得罪。
大厅里安静极了,桃花离开了好一会,众人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议论起来。
“天哪,刚才那两位是白老太爷和白大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呀!白老太爷那可是青城响当当的人物,谁见过他这样低三下四给人赔罪?
“哎呀呀,那位住在跨院的小夫妻居然是皇家人!我居然和皇家公子住同一家客栈。”就这就够他下半辈子吹的了。
“你没听那位姑娘说吗?她家主子是什么王府的公子。”
“英王府。”有人补充道,“英王可是圣上的亲皇叔呢。掌柜的,你这是要发达了呀!”语气中满是羡慕。
掌柜的也觉得像做梦一般,他家客栈居然住了一位王府公子,天呀,他就说那对夫妻姿容出众不比寻常,原来是皇家人呀!而且那位公子跟他说话还那么和善,真不愧是皇家子弟呀!
掌柜的高兴地合不拢嘴,已经在想之前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殷勤伺候着。把这两位贵主儿伺候好了,何愁不财源滚滚来?
知府俞华舟也是焦头烂额,那位贵主的丫鬟一日来催八遍,“还没有决断?俞大人,判个案子就那么难吗?你这样推诿,我家公子该怀疑你的能力了。冲着皇族最轻也得杖责五十流放三千里吧,俞大人犹豫什么?是不是想徇私?”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俞华舟的冷汗都下来了,心里把白家骂了个狗血喷头,老子已经为你们尽力争取了,你白家不是能的吗?威逼利诱,你倒是把人哄好呀!老子有家有口,可不能为了你白家把自己填进去。
不错,阿九就是摆明了要碰瓷,无论你白家给什么样的好处她都不答应,无论俞华舟怎样劳心劳力做和事佬她都不给面子,她就一口咬定要惩处白正昊,轻了还不行,就得是流放三千里。
就白正昊那个纵欲过度的身体,别说五十板子,就是三十,都能去半条性命。再流放,恐怕连一百里都走不了就嗝屁了。
阿九清楚,白家也心中有数。
阿九就是在逼,她在逼白正昊去死,她在逼白家狗急跳墙,只有这样,她才好抓证据。不把白家整倒了,严家那案子,即便有人证,也不敢站出来的。
阿九的计策很成功,几次之后,全青城都知道白家的大公子冲撞了英王府的公子,白家要倒大霉了。都在暗戳戳地等着看笑话,等着落井下石,等着接手瓜分白家的势力。
白家的气氛特别低迷,连最沉稳的白老太爷都忍不住动了气。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当真以为他就没办法了吗?到时人一杀,往火里一扔,保管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天高皇帝远的,弄死几个人还不寻常?往匪徒身上一推,跟白家有什么关系?没有证据,就是天皇老子来查,白家也不惧。
“大管家,你出城一趟,往响水寨送个口信。”白老太爷悄悄吩咐心腹,然后眯着眼睛半躺在太师椅上。哼,老子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怎么会在小水沟里翻了船?敬酒不吃,那就等着吃罚酒吧。
阿九早就让人留意着白家的动静呢,那位大管家一出门就被人跟上了。跟着他的人是个锦衣卫,简直是热血沸腾,守了这么久,终于有动静了。瞧着前面那个王八羔子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没打好主意。
白家不独阿九在监视着,知府俞华舟也留意着呢。他一接到白府大管家出城往东去的消息,鼻子差点气歪了。与阿九不同,俞华舟是青城知府,虽然诸事都会让白家三分,但对白家的底细他是知道的十分清楚的。除了明面上,白家和响水寨的水匪是素有勾结的。
白家这是准备要动手杀人灭口了!
一想到这么大的事白家居然连个口风都没漏给他,俞华舟就恨得想掐死白家。英王府的公子在他的治内出了事,他能跑得了吗?白家倒是摘得干净,亏他以往帮了白家那么多忙。哼,想把他拉下浑水,他也不是吃素的。
本来还迟疑的俞华舟立刻就拿定了主意,判,立刻就判!白正昊冲撞皇族,杖五十,流放西疆三千里。至于白家手中的把柄,哼,人都死了,再多的把柄也是没用。
而且他还得悄悄给那位贵主提个醒,卖个人情,他日他进京也是份香火情。
阿九并不知道俞华舟已经打算撇下白家了,此刻她和宁非正身处李老汉家简陋的小院。李老汉就是她那天救下的老头。
“公子,夫人,小老儿给您磕头了。”被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扶着的李老汉正要下跪。
宁非赶忙拦住了他,“老人家,你身上有伤,好生坐着吧。你找我们夫妻有何事?可是有人欺负你们?”
没错,阿九和宁非之所以会在这里,是被李老汉的小孙子请来的。阿九和宁非从铺子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子在对面的巷子里悄悄对着他们招手,他们就跟过来了。
“没有。”李老汉摇头,把阿九和宁非让到椅子上,“贵人请坐,家中简陋,让贵人见笑了。”他自个颤巍巍的站在一旁,不敢坐。
阿九知道他不会坐,也就不再相劝,她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还真是家徒四壁,但收拾得却很干净整齐,就是他们身上的衣裳,虽都旧了,还打着补丁,但浆洗得很干净。
“贵人,是有这么一桩事,小老儿琢磨着,得给贵人说一声。”李老汉咳嗽了一阵,才喘着气道,“还是让小老儿这孙子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