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吩咐了衙役们将白鹏举父子与林青云、闻胜四个带到大牢里看管,自己跟了汪大人、西门兴由沐小姐带着来到了沐家先前住过的大院。这处院子就是沐夫人与小姐日子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舍得出手,今天看来是有深意在里面的,直到沐小姐嫁给了西门兴,这里便成了她的陪嫁也归到西门兴的门下,但是西门兴安排了下人们来看门,自己从来没有光顾过这里。沐小姐带了众人一直来到后院一间屋子前,门上上着锁,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沐小姐道:“就是这里了。”
钦差汪大人吩咐差人把锁砸开,众人跟了沐小姐到了屋里,屋子不大,已是尘灰遍地,但是这样正好保持了它的原貌,原来这便是当日沐大人的书房。沐小姐抬起泪眼望向正面的墙上,那里还挂了当年的一副旧画,却是一个中年男子站立在一处庭门前沉想。沐小姐对着画像跪倒,抽泣着道:“父亲,苍天有眼,您老人家的冤屈就要大白于天下了,还请您老人家再助不孝儿一臂之力吧。”跟来的人中有的是认识沐大人的,其它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众人也都猜到一些,原来画里的人便是沐大人。
沐小姐亲自去墙上把画摘下来,带在身上,对几位大人道:“当日母亲对我讲,父亲把他藏了东西的地方就写进了这副画里,我带你们过去吧。”
原来这画里是有文章的,可惜刚才大家心思不在这里,并没有对画细看。沐小姐带了画领了大家来对后院进后花院的那处庭门前,有的人对这里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一起便明白了,这里就是画上沐大人站着的地方。沐小姐来到这里停了下来,将画打开,现在离得很近,众人也都看得很清楚,原来画上还是提了诗的,却是一首七言:“南来北往二三树,东去西归四五家,寂寞无聊庭外望,顿见邻家遍地春。”
正人众人仔细琢磨的时候,沐小姐道:“家母当日对我讲,这诗里第一句的‘树’应该作‘数’讲,第二句里的‘家’应该是‘加’字,这样由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开始,从南向北走二三的六步停住,再来由东向西走上四加五的九步,我们去那里看一下。”
李大人不等衙役们动手,自己亲自按着沐小姐说过的法子去试着走了,当他由南到北,又由东到西走完了步数停下来的时候,自己不由的抬了头一看,这里正是北面的正房与东房几乎要相接的地方,在两房之间有一条很狭窄的空当,人们到了这里,视线被两面的房子全挡了去,目光只能从这条空隙里望出去,外面便是一处人家,站在这里便能看到那家的后花院里遍地的花草。李大人与跟来的众人不由得为沐大人当年的苦心所折服。李大人又换了几个角度,却只有这里是能见到墙外的花草的,其它的地方都不行。沐小姐指了李大人刚才找到的地方,道:“东西应该就是这里。”
汪大人对后面众人道:“你们还不动手?!”
便有几个差人拿了工具来起砖,李大人忙着吩咐道:“你们小心着些。”差人轻手轻脚地将砖起了起来,下面并没有什么东西,差人又开始向下挖土,等到挖下去将近三尺的地方,居然真的挖到一只铁箱,本来十分紧张的沐小姐眼泪刷地一下淌了下来,望着手中父亲亲笔画了的画像,轻声唤到:“爹爹!”
李大人亲手把拿上来的箱子打开,箱子里是一个布袋装着的一包东西,让李大人奇怪地是,那个布袋是朝廷驿店用的邮袋,上面还有‘六百里加急’的批号及‘洪武二十六年’的时间。李大人抬了头,拿了布袋给汪大人看,把自己的疑惑也讲了出来:“大人,按理讲这是驿站专用的邮袋,应该与里面的信件一起存档的,为什么沐大人要用了它来装东西?”
汪大人想了一想,吩咐道:“把在这县里与沐大人一起共事的差人找来几个。”
钦差到了一个小县,县里的人自然都在左右听候差遣,马上便有人去找了几个上了些年季的差人过来,汪大人问道:“你们谁还记得三年前沐大人做县令的时候,县里是不是少过一只这样的邮袋?”
当年管着这份差事的人是叫纪德清,他想一想,恍然大悟的样子,忙来上前报道:“大人,当年驿站的事情便是小人管着,时间过去的并不很久,小人记得很清楚,这个邮袋过来以后是沐大人亲自打开的,可是后来他对我讲,说是他把邮袋给丢了,为了好让我交差,他还亲自打了张条子放在了我那里,现在到县里去找,应该还能找到沐大人的那张条子。”
汪大人点了点头,吩咐县里马上派人去找沐大人当年的条子,回了身来对李大人道:“这沐大人却是个有心呀,难得他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
李大人点了点头,他心下明白,当年这个丢失的邮袋是在县里有据可查的,沐大人用它来装了东西,便是要后来的人们知道,这包东西埋到这里大约的时间,真可谓用心良苦了。
李大人让跟来的仵作认真地将邮袋查看了仔细,这才让人小心地将邮袋来打开,里面果然就是沐小姐讲过的,全是沐大人手抄了的帐目。李大人与汪大人一起随手翻了翻,不光是来往的帐目记得很清楚,就是当日事情由谁经手办理,帐目出于谁的手笔都是记得清清楚楚,到了帐本的最后,便是沐大人自己把他当日发现事情的来龙去脉记在那里,汪大人与李大人心中一喜,这真是天助大明除此一害,有了这本帐目在,那怕事情察不明白?
汪大人回了身对西门兴冷笑了道:“西门兴,你与九龙会的**本钦差早已是心知肚明,只是为了让白鹏举因为你尚逍遥法外心存希望,也是为了让你自己出来**自己,我们才把动你的想法放在了下一步,可是你坏事做绝,苍天也容不得你几天,现在铁证在这里,你难逃王法的制裁了。来人,给我拿下。”
自从从扬州出来,西门兴身边就没有少了人‘照顾’,现在听了钦差大人的吩咐,他身后的人马上便将西门兴双臂反绑,带到了一边。对现在这个结局西门兴自己心里有数,他也并没有表示什么。
汪大人转身对一旁的沐小姐道:“沐小姐,这里还有什么是与本案有关的?我们都要带了去做为证据。”
沐小姐摇了摇头。汪大人便吩咐道:“将西门兴身上的东西全拿出来,一件也不能留下。”
差人们马上便对西门兴来了个大搜身,所为的东西全交到了钦差大人的面前。汪大人从那里面拿了串钥匙出来,对沐小姐道:“你说的是这串钥匙吗?”
沐小姐又点了点头,道:“那个地方在老贼扬州的家里。”
汪大人吩咐了大家回扬州西门兴家,这里的事情便告一段落了,来的人都是兴奋不已。
大家来赶到扬州西门兴的家里,那里早就被人看守起来,只等着钦差与众人过来搜查。汪大人还是让沐小姐带路,饶过了前面朴素的大院,后面却又是一种景色,这里便要豪华得多了。沐小姐带了众人来到西门兴的书房,这里很宽大,平日里也是西门兴的寝室,他离开衙门回家后的大多数时间都是不离开这里的。沐小姐直接来到一处书柜前,与差人要了西门兴身上的钥匙,将柜门打开,正当众人都在期待着出现一个奇观的时候,沐小姐却把书柜里面的书挪到了一边,抠住书柜后面的木板将它拉开,原来那里是个很小的夹层,众人向里面仔细一看,那里还有一个门,镶在了屋里的后墙里面,门上却还有一把锁锁着。沐小姐并不多话,又用西门兴身上那串钥匙一个一个来试,终于有一把钥匙把锁打开了,那里面地方也不很大,奇怪的是,里面也只是放了两把钥匙。
沐小姐把两把钥匙拿出来,用手指了旁边那个书柜,对满脸疑惑的众人道:“这个书柜很沉的,你们谁过来把它推开?”
李大人示意了差人去推,果然**一推书柜便移开了,却也是做好的一处机关,真的是非常巧妙。那书柜被移开后,它面前的墙便露了出来,大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沐小姐却指了墙上两个很小的黑洞,道:“开这门的钥匙口就在这里。”
众人便是一喜,有人就要拿了钥匙去开门,沐小姐赶忙拦住,急道:“这里随便动不得,里面是装了火药的,如果开锁的法子不对,我们这里整个就会移为平地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惊得一跳,有人不自觉得后退了几步,还是汪大人冷静,轻声问道:“他在里面装了火药你是怎么知道的?”
沐小姐面上一红,低了头道:“有一天老贼酒喝多了,象是做了什么恶梦,在梦里叫道:‘门开错了,快跑,药了炸了!’他被从梦里惊醒,坐直了身子,直把眼睛望在这里,我便猜到了。”
汪大人与李大人心中暗暗佩服面前这个女子,她为了将身边这个恶魔搬倒,费的心血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被她做到了。但是有一件难事又摆在了两位大人面前,谁能将面前这道门打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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