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畔,公主福临静坐石上,愁容满面。本来以为皇兄的一番话已经将那个人从心中彻底抹去,没想到事到临头,自己还是如此牵挂着他。集茂那边几日来没有丝毫音信,是自己的信送到了起了作用,还是他根本安心于平凡无意于江湖?这一切让福临好生放心不下。福临自己也很奇怪,那个人的平安本来是自己的希望,可是为什么没有了他的消息却又是如此的失落?
福临轻叹一声,心中暗道:“他身边那么多漂亮女孩,每日里依红偎绿,再不会想起自己这个惹人讨厌的疯丫头吧?!”
福临将一块石子投进水中,水面上泛起了一圈圈水波,恰如同现在她不安的心境。眼见得皇兄与四叔间冲突难免,但愿了孟飞龙能够置身事外,不受牵连才好。
远处人声渐近,福临抬头观望,却原来是皇兄朱允文也来了后花园。福临心中纳闷,哥哥做了皇帝之后勤于政务,就是自己也难得一见,今天怎么有如此闲情游山玩水?难道是北平……怎么也不会这么快吧?
福临心中乱猜,朱允文一行已经来在她的面前。福临慌乱中跪倒迎架,“福临见过吾皇万岁。”
朱允文一把将面前的妹子拉起,笑问道:“小妹怎么也在这里?没去与人淘气吗?”
福临轻叹一声,道:“哥哥做了皇上,再不理我这个妹子,我还能向谁淘气去?”
朱允文拉了福临,向前慢行,对身后众人挥了挥手,跟在他后面的太监宫女便停下了脚步。
朱允文道:“本以为自己作了皇帝应该是为所欲为了,可是不曾想越发地没了自由,怕是以后哥哥再不能陪你淘气了。”
福临心知事实难改,却还是难过地低下了头,眼中泛起点点泪光。
朱允文小心地道:“福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应该想想自己的婚事了?你如果看上那家公子,告诉哥哥,为兄一定让你如愿。”微微一笑,朱允文道:“身边有个驸马陪你,不是又有人让你淘气了吗?”
福临很坚决地摇着头,道:“人家才十七,还想多玩几年,这事不要提了。”
朱允文用忧郁的目光望着她,心中一声长叹,想说什么终于没能开口。
兄妹两个默默地走出很远,福临又道:“皇兄,难道……你与四叔间真的不能善了么?”
朱允文脸色一变,轻轻摇头,道:“他在北平蓄意判乱,如果不是内应密报,我还被蒙在鼓里。他不仁我也不义,还能有什么办法。”
福临轻叹一声,黯然无语。一家至亲骨肉,却要落得自相残杀,她的内心实在是无法平静。
朱允文似乎明白福临的心思,安慰她道:“小妹放心好了,我会让四叔终老一生的。”
福临感激地望了朱允文一眼,可是朱允文从那眼神中分明看出一种担心,福临在担心什么呢?
北平都指挥使张信在府中长吁短叹,好生拿不得主意。他的异样早为家人所知,居然惊动了他的母亲亲自过问。
张母乃是女中豪杰,不旦功高强武,胸中还很有韬略,张父生前对她也是言听计从,到了张信自然也不在话下。今天张信正没主见,见到母亲相问,便以实相告:“孩儿刚刚接到朝廷密令,令中说燕王图谋不轨,让孩儿将他捕获至京。孩儿正为这事为难。”
如此大事张母听后居然不惊,可见她不是平凡女子。张母道:“既然朝廷有令,我儿照办就是,为什么却在这里长吁短叹,拿不定主意?”
张信道:“母亲有所不知。燕王勇猛,又颇有筹谋,手下能人无数,孩儿害怕人没抓到,自己却要飞蛾投火,有去无回,故而犹豫难决。”
张母道:“我儿看得明白。你父生前在世有言,大明王气聚于北平之地,我也早听人讲燕王当得天下,只怕这人不是你能动得了的。”
张信问道:“母亲,孩儿应该怎么办?”
张母想了想,道:“事到如今,唯有听命朝廷与归顺燕王两条路可行,但是无论那条,对我儿都如同赌博,信儿不妨多为以后考虑一些。”
张信明白母亲的意思。如果听命于朝廷,事成之后自己也算立得大功,官必进却也有限,可是一旦燕王得了天下……张信不由心动。
张母道:“朝廷在北平的耳目众多,如此大事一定不会只通知你一人。无论如何决定,信儿你都将当机立断,迟则生变。”
张信下了决心,道:“母亲放心,孩儿知道怎么办了。”
张信策马来到燕王府邸,要求进见燕王,为门人所拦。
“张大人,我们王爷重病在身,无法见客,这是王妃与小王爷亲自吩咐了的,小人们不敢违命。”
张信急道:“我有急事要见王爷,晚了就来不及了。麻烦你们进府向王妃或是小王爷通禀一声。”张信真的急了,居然将身上的银子全掏出来,向门人手里乱塞。
门人连忙把身体后退,面色凝重起来,小心地道:“大人,小的们真的无能为力。”
不是这几个门人不爱银钱,因为现在特别时期,朱棣要求外人一律免见,他们确实是没有办法。
张信进不得府,打马回来正自犯难,就见由远处缓缓抬来一顶大轿。张信认得那是燕王府中女眷用的,只是不知轿中抬的是什么人。张信四下张望,看到正南不远也有一顶小轿过来,他有了主意,快马奔了过来。
拦住小轿,张信道:“我是指挥使张信,有急事在身,这顶轿子我们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