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人在读书的学生时代就是个狂傲的家伙,阮元临门下的弟子大多是门阀豪族或者封疆大吏的后人,杨休之却经常拿着文学才能来明嘲暗讽他们家长的为人处世。这样搞的那些同学大部分都很讨厌他,阮元临出于无奈,只能匆匆结束他仅三年的学业,让他回濮阳找他叔叔杨彦之。
他回来以后杨彦之没有办法,只能安排他去参加科考,那时的科考还没有隋朝那么正规统一,也就是一些地方政府为了吸收人才,私下举行的一些非正式考核,就这样他被定州刺史提拔为常山真定的县长。为官一年就因为政绩斐然而破格升迁为赵郡太守,可惜才上任两个月就因为不畏强权,将亲尔朱氏的贪官处死而被朝廷除名。
过了三年的清闲时光,他被南徐州刺史看重,担任州内唯一的一个郡:宿豫郡的太守。南徐州靠近梁国,属于边疆战火之地,杨休之既感叹百姓水深火热的生活,又悲愤朝廷贪污成风,奸臣当道,没有一个明君能注意到这个边远的地方,所以自暴自弃的每日饮酒作乐,因为附庸风雅,他甚至喜好上了女色。两年下来政绩一般,但是至少没有再惹什么麻烦。
他对于高欢政权和高欢本人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生不逢时,如果能在汉武帝或者司马炎手下任职,定能做出一番成绩。因为喝花酒他的身子日渐体弱多病,他一点也不在意,还是整日高歌宴会声色犬马,叔父杨彦之几次劝诫他都不听,弄得杨彦之也不再管他。
这天杨休之还在房中昏睡,前一晚的房事让他浑浑噩噩精疲力竭。他身旁各躺着一个半裸的歌姬。这两个都是此地烟花巷里有名的女子,昨夜受邀前来歌舞助兴的,宴席散去两位美女被杨休之留下来讨论舞艺,这两个女子平素也是十分仰慕他,索性的做了一夜双飞的露水鸳鸯。
三人搂作一团正在呼呼大睡。门外小厮着急的拍打房门大声喊道:“主人主人不好了,上司州府衙门的老爷来衙署巡查了,你赶紧起来啊,不然就麻烦了。”
小厮也是被衙署的差官告知此等消息。当值的时间主管一郡事务太守却在家里和歌姬胡搞,这事要是被刺史知道,丢官是小,万一追究下去恐怕这杨休之还要吃官司的,这叫渎职。是玩忽职守的大罪。
杨休之这个小厮叫于童,今年有十四了,是个机灵聪明的少年,平时就陪着杨休之骑骑马,写写字,弹弹琴,下下棋。别看他年纪小,在杨休之的熏陶下这小子也是琴棋书马样样精通的,很受杨休之喜爱。
这房里三人听的于童在满口大喊大叫,都无法安睡被吵醒了。杨休之睡眼朦胧的一边摸索衣服。一边问道:“是哪家的衙门老爷在巡查?”一伸手摸到歌姬的****,杨休之不好意思的缩回手,继续摸索,房里光线实在太暗,他又不小心摸到另一个歌姬的大腿,又滑又嫩的,杨休之有点尴尬,两位歌姬倒是十分开朗,毫不介意的笑他:“你看你这人,胡乱的摸索道人家身上。怎地昨夜我姊妹二人你还没摸够?”说罢两人笑嘻嘻的看着他。
门外小厮着急的说道:“说是朝廷的吏部侍郎徐明之徐大人和刺史大人一道在巡查政绩,今日正好到我们这里,你赶快起来啊。”
杨休之一听是中央大员,也有点找急忙慌的找衣服裤子来穿上。这平时难的一见的大官怎么今日有闲心来他的地盘巡查。这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那边姊妹花却和他捣乱,故意把他的袜子帽子藏起来,杨休之急的跟她两作揖求饶道:“二位姑娘,快别胡闹了,在下这边谢过了。尽是不同往日,不可耽误时辰啊。”
“都说你杨大人看轻世俗名利,我看到也未必,就不给你,就不给你。”年纪稍大的那个歌姬拿着他的帽子故意逗他。杨休之恼怒的光着一只脚去追赶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官帽,有点生气的说道:“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我杨某人虽然不是争名夺利的俗人,但是我的家人亲戚还在这世俗里活着,我总要为他们想想吧,百善孝为先。”说罢戴好官帽转身出门。
那歌姬颇有幽怨的在他身后喊道:“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么,小气鬼!”
杨休之急匆匆的跑到衙署办公地,他住在太守府后院的别院,前院是办公地,来回走动一次也要十几分钟,所以距离也不算太近。
杨休之来到书房门口,赶紧在于童的帮助下整理下衣冠,迈步进去。只见屋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翻阅他整理的公务文档,此刻南徐州刺史正点头哈腰的在给徐明之讲解一些公务案情,众人一见杨休之进来了,徐明之故意问刺史道:“刺史大人,这位是……?”
不待刺史回答,杨休之自己上前一步作了个揖大声道:“学生杨休之,此地太守是也,不知大人今日前来巡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徐明之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低头继续翻阅卷宗。刺史埋怨的眼神射向杨休之,朝他怒了努嘴,意思让他自己过来讲解。杨休之走上前,徐明之身旁还站着两个人,一个人身穿便服却看起来十分清秀英气逼人,估计是徐明之的书佐先生。边上那个一看就知道是应该是徐明之的保镖,原因很简单,此人鹰眼环逼,一对眼珠子不时机警的瞄着四周。
“大人,我来吧。”杨休之上前想接过徐明之手里的卷宗,徐明之朝他笑了笑,说道:“没事,还是我自己来吧。”杨休之觉得有点尴尬,不是被人拒绝的尴尬,是以前自己最恨的逢迎拍马怎么此刻却出现在他身上,难道他也不能免俗了?
杨休之还在思绪,徐明之却开口了:“看来杨大人平时很忙,不怎么办公啊,这里亟待处理的卷宗大都积压在此,我看了下时间,最早的甚至有去年就上报未处理的,这是什么情况?”说罢死死盯着杨休之。
一旁的刺史已经在偷偷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下不但杨休之要玩完,弄不好自己的前程也要搭进去。不料杨休之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大人多虑了,这些文案卷宗我早就看过了。不过是些乡邻纠纷,市井小事罢了。官府处理不处理都问题不大,再说了真要是处理这些事,对下官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的事情,不消半天这些事情就全部了结清楚。”
刺史听他说完惊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徐明之有点恼怒的问道:“那依你之言什么事才是能让你这大老爷费心去处理的呢?”
“朝廷里的大事,国家发展的国策,番邦朝贡敌国征伐,这些我想我应该感兴趣。”杨休之今日见到徐明之也打算一吐心中的郁闷,索性口出狂言。徐明之正要发火斥骂,却被那个书佐模样的俊俏书生拉住,只听那书生说道:“既然你这么有能力,这样吧,你一天之内先把这积压了快一年的公务全部处理掉,到时我们再讨论其他事情。”
杨休之闻言转头问他:“敢问高姓大名?”徐明之吓一跳。以为他看出来高欢的身份,要不然怎么问他高姓?谁知高欢微笑回答:“我不过是徐大人的随从书佐而已,谈不上高姓。”
杨休之有点嫌弃他的样子说道:“也罢,就如同你所说,如果我在一日之内将这些公务处理,又当何论?”徐明之一听又要发飙,高欢微微一笑道:“那我们徐大人就可以把你举荐到中央朝廷任职,至少是九卿的位子。”
“徐大人,您这位书佐先生说的话可当真?”杨休之转头问徐明之,徐明之有点尴尬的说道:“没错。他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杨休之大笑三声然后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徐明之不忘记补刀:“杨大人,如果你一天之内做不完这些公务,那我可要治你的罪。”
杨休之大笑道:“可以。我就从现在开始办公,徐大人和刺史大人在一旁陪坐,看我断的公正与否?”刺史走上前低声道:“你疯啦,说好的是一日之内,这都过去半天了,你一个下午能做完一年的公务?”意思是你别坑老子啊。
杨休之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恩相放心。我自有分寸。”
于是杨休之立马升堂审案,高欢也颇有兴趣的来到公堂上旁听,本来徐明之要给他让座,他低声说道:“不要这样,万一被杨休之看出来了,我们就穿帮了,没事的,你坐吧。”徐明之的心思压根没在案子上,他感觉站在身后的高欢时刻在盯着他,这让他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
高欢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杨休之办公,不过的确如他所说,都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小事情,没一会功夫就处理掉一大半的卷宗,这可累苦了衙役们,平时悠闲松散的无所事事,今日半天的功夫传唤人犯,搜集物证,随堂差遣,忙里忙外的把那十几个衙役累成狗。
到了天色近黄昏的时候,杨休之把案几上最后一册公文处理掉,一边手写批示一边吩咐衙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处理后续事情。刺史算是暗暗松口气,徐明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点尴尬又有点生气样子。高欢在后面有点吃惊又有点佩服的看着杨休之。
就在大家以为今天的事情真的到此为止时,忽然门口传来击鼓鸣冤的喊声,杨休之丢掉手里的朱砂笔,转头问衙役班头:“何人在击鼓?”
衙役班头十分不情愿的走出去查看,今天一天把一年的活都干了,累成死狗。好不容易熬到下值的点,还有人来击鼓鸣冤,真是去他奶奶的晦气。
只见一个年轻人跟着班头一瘸一拐的走进大堂来,还没到近前,那年轻人就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嚎哭道:“求大人给小人伸冤啊,青天大老爷。”
杨休之让他停止嚎哭,正色的问道:“堂下何人鸣冤,快快报上名来递上状纸。”年轻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状纸让衙役递上去,嘴里哭诉道:“小人姓李,是城外三十里铺李家庄人氏,小人的哥哥李安前些日子出去经商贩卖毛笔,说好了三五日便回,只是如今过去了有十来天未见人影,一同去做买卖的人都陆续回来,私下里认为哥哥可能遭遇了不幸,特来衙门求大老爷给我做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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