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桐道:“我不跟你们吵,有本事就叫御史来弹劾祖父。”眼睛一瞥,得意道:“你们阁老门前有意闹事,这事叫御史知道……”
“闹事?谁闹事了?老三,那块地好,我要那边卖臭豆腐,给我占住那个位子。”玉破禅手一指,指向正对着金家大门墙角边。
阿三闻言,便向玉破禅指着地方去。
“……八少爷,如此,会不会得罪了金家?”阿二眼皮子跳个不停,金家门前卖臭豆腐,怎么瞧着都像是跟金家有仇。
“祖父定会想法设法坏了我买卖,玉家门前,他能收敛一些。”玉破禅瞅了眼这梅杨大街,金阁老府、沈尚书府就这梅杨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摊贩许多,算是个热闹地。
金朝桐听到玉破禅那句话,立时伸出手指向玉破禅,“好大胆子,敢盘算着我们金家门口卖臭豆腐。”
“反正小前辈喜欢吃。也省得你家小厮跑远路了。”玉破禅盘算着小厮们很多是被丫鬟央求着替家中小姐出门买东西,从他们嘴里能问出大家闺秀们喜好,如此卖过一段时间臭豆腐,再这金家门前做其他小本买卖,也能稳赚不赔。
“哼,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太目中无人了。”金朝桐气得不轻,待看见阿大驱马过来,只当玉破产又要动粗,牵着缰绳退后两步,“君子动口不动手……看我跟祖母说了,你们玉家人怎么来赔不是!”说完,调转马头,又向自家家门去。
“没种!”阿大不屑地唾弃道。
玉破禅浑不意地下马,从阿二怀中接过油茶,就迈步也向金家去。
虽玉老夫人不喜欢玉家人,但玉破禅亲自到访,据说还带了“厚礼”,只能叫人领着他进去。
玉破禅抱着罐子,阿二、阿四、阿大抬着箱子,将东西送到角门后,阿二、阿四、阿大停住脚,叫金家下人再抬着箱子。
玉破禅顺着抄手游廊走,只见金老夫人院子里种着大片紫茉莉,此时阳光正好,大片紫茉莉展开,香气熏人,除了这盛夏绽放,过了秋就枯死紫茉莉,院子里再没种其他花木。
顺着游廊过去,打开一道玄色山水竹帘,再向里,就见正面檀木榻上坐着一个威严庄重老夫人,看她素衣银钗,却不叫人觉得朴素,立时就明白金将晚父女长相是从谁那边承袭来。再看老夫人身边,坐着金折桂姐弟,再向两边,站着两个各有千秋贵妇人,因猜测左边是金大夫人沈氏,迎面进来时便多留意了她一眼。
“见过金祖母。”玉破禅抱着罐子向下拜,又叫人将箱子放身边。
“祖母,就是他要咱们门前卖臭豆腐。”金朝桐躬身站金老夫人身边,嘴角带着冷笑,就等着看金老夫人怎么收拾玉破禅。
“好香,破哥哥,是什么?”金蟾宫从金老夫人身边跑开,去拉扯玉破禅衣裳。
金折桂瞠目结舌地看着玉破禅,少顷忍不住笑了出来。
金老夫人手金折桂肩头一按住,笑道:“我们门前还是什么背山靠水风水宝地不成?”又看金蟾宫扒着玉破禅手臂要看罐子里东西,就骂道:“不开眼东西,什么东西没见过,就猴急成那样?”
玉破禅忙道:“金祖母,晚辈大街上买了一罐子油茶给小前辈、蟾宫。金祖母要不要也尝一尝?”
岑氏听说玉破禅要卖臭豆腐,已经讶异得了不得,再听他说什么油茶,不禁脱口道:“大街上东西不干净,玉小哥怎么买那东西?”
沈氏瞧着金老夫人脸色上前将金蟾宫拉来。
“……你祖父答应你卖臭豆腐了?”金老夫人满脸笑容地问,等金蟾宫过来,就叫人拿碗去。
“是,祖父已经答应了。”玉破禅说。
金老夫人道:“果然是个有志气孩子,可是我们门前,却不能任由你卖臭豆腐。”
玉破禅道:“金祖母,你家门前是官道,不是私地。”见小几拿来,小几上有碗筷勺子,便亲自拿着勺子给金蟾宫装了一碗,又将剩下两只碗装了,随后才垂手站着。
金老夫人示意人端来一碗搅给她看,瞧见里头有豆腐皮、油面筋、咸菜、粉条,就叫人端给金蟾宫吃,然后说:“你意思是,你非卖不可?”听到金蟾宫嘴里刺溜一声,笑骂一句“馋鬼!”
“非卖不可。”玉破禅沉吟道,“金祖母,虽说臭豆腐臭了一些,可吃着香。若是味道熏到了金祖母,金祖母大可以叫人买一碗尝尝,吃着,就不觉得臭了。”
金折桂巴巴地看着玉破禅,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意思,可惜玉破禅脸上除了一本正经,还是一本正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