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元仪,你说话啊。”
“茅大头,茅厕,茅房!”
茅元仪充耳不闻,一边在马背上指挥抢收粮食,一边顺手将一大批自己人安置到榆林镇各处,看上去好整以暇,根本就不像个带兵打仗的。
孙传庭越想越气,忍不住就多骂了几句。
不料,接近晌午时分,他就骂不动了。
麦黄六月天,明晃晃的太阳都快把地皮烤焦了,他被绑在鸡公车上,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太阳晒着。
“去,给孙大帅喂一口水。”
好不容易歇息下来,茅元仪坐在一棵歪脖子榆树下乘凉,一边就着干粮喝着清水,舒服的直哼哼,一边吩咐王云燕去给孙传庭喂水。
“茅剃头,你太不是东西了!”
孙传庭有气无力的骂一句,喝一口,干裂出血的嘴唇,渐渐湿润起来:“想当初,你落魄江湖、游历北方边塞时,老子还馈赠你纹银五十两!
想不到,今日查办我、羞辱我的,却是你这个茅剃头!
呸!”
茅元仪慢条斯理的啃完一个大饼,灌了几大口清水,打着响亮的饱嗝:“啊,舒服舒服,等割完这一片的麦子,就要去汾州府了。
对了,你们将孙大帅送到地方后,先别急着给松绑,这家伙骨头挺硬的,要饿上日才能放开。
否则,他跑了咋弄?”
王云燕忍着笑:“遵令!”
孙传庭:“……”
这个茅剃头,简直不是人啊。
哪有如此奉旨办案的?
不对……这方向?分明就是一路向延安府方向而去啊!
想当初,孙传庭因为钱谦益的举荐,白手起家,组建一支八千人的队伍前来榆林镇当都指挥使,可不就是为了准备去征剿贼寇么?
后来,他着人打探过,延安府、庆阳府、平凉府这三个地方,打土豪分田地,让原本饿的吃屎的老百姓终于吃上一口吊命饭,他还曾‘胡思乱想’过……
“茅剃头,你……该不会是要把我解送给三府贼兵吧?”孙传庭问道。
“对啊,有人一百万金币,要买下你的项上人头。”
茅元仪随口说道。
孙传庭一脸懵逼:“茅剃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孙传庭一介书生,蒙受皇恩,方才简拔为榆林镇都指挥使;
手下兵丁不过万,能值百万金币?”
茅元仪哈哈大笑,不想继续浪费口舌。
这个孙传庭,算是他茅元仪的故交,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算是他茅元仪的恩人。
恩人嘛,就要饿上几天。
“茅剃头,你这个坏种,小人!”
“当初我孙传庭真是瞎了眼,才结交你这等宵小之辈!”
“呸!”
孙传庭破口大骂。
还别说,这念书人,骂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很多话听起来伤害不大,但就是侮辱性挺强。
他就是想要激怒茅元仪。
不料,曾经动辄跟人动手动脚的茅元仪,现在竟然修炼成一块滚刀肉,油盐不进,对孙传庭各种姿势和角度的嘲讽、咒骂,一概充耳不闻。
就像是,他根本就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