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银时睡得格外不安稳,为了在晚上室内能够凉快一些,窗户是开着的,外头的知了叫个不停,炎炎夏日带来的烦闷,配合这吵得人心烦意乱的虫鸣,使银时睁着通红的眼睛,一骨碌坐起来,踹掉了盖在肚子上的薄被。
“啊——这群恼人的臭虫,迟早会将你们消灭。”银时苦恼地抓了抓头皮,掉下来几根银发,“没想到年纪轻轻的阿银我,也到了脱发的地步了啊,不行还是要保证睡眠。”
银时又躺了回去,辗转反侧,整张床被他从上到下,竖着、横着滚了一遍。
正当他四肢摊开成“大”字形趴着,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他侧着头,耳朵紧贴在床垫上,夜晚除了蝉鸣声,只剩下了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从床垫上传到他的耳朵中。
「好难受,我这是要死了吗。」
银时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另一只手的指甲扣进手心里,试图用疼痛缓解这分来自心脏的不适感,满脸赤红。
这种情况出现过三回了,一次比一次严重,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下,微弱的光芒铺到床沿,床上躺着一个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的孩子。
心脏从一开始的“扑通”声,逐渐加快为“砰砰”声,随着时间的流逝,频率变得愈来愈快,不一会儿,银时感受到自己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浑身没有不出汗的地方,整个人黏乎乎的。
这还没有完,马上,他又感受到整个身体不受他的大脑控制,像是骨骼要从身体中刺破皮肤而钻出,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揉捏着他的骨骼、肌肉、血液、经脉,试图按着这手的主人的想法,重新将他揉成一个面团,然后在此上开始塑形,捏成一个新的个体。
「至少要让我明白怎么死的啊!这种莫名其妙的折磨算什么东西啊!就不能来个痛快吗,死神收割人命有那么磨蹭吗!」
银时的大脑仅存的一丝理智发出了心底的呐喊,喉咙里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仿佛哑了一般,这种古怪而又充满着对生命体折磨的做法,使得他带上了愤恨的情绪,最痛苦的是还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会发生此类情况。
渐渐地,当他硬抗了几回全身上下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的意识已经陷入模糊中,将坠入黑渊最深处。
「快醒醒。」
「喂,万事屋的。」
「真的死了?呀咧呀咧,那我送去火葬场了。」
“混蛋,你要把谁送去火葬场!”
闭着眼睛的银时听到脑海里这个声音的骚扰,愤怒地直接开口,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黑幕上点缀着点点星芒的天空,他感觉脊背湿漉漉的,整个人的手脚也不太灵活,捏了捏拳头企图做恢复,环顾了四周也没有人,疑惑地思考这到底是谁在说话。
「别找了,看你左上方。」
银时跟着声音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来源,随着视线的转移,他看到了一个粉色头发,头上戴着两个像机器发夹一般的东西,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绿色的外套和黑色的长裤,正悬空坐着,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臂环在胸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藏在绿色的眼镜后,但也能感觉得到整个人充满着强大的气场。
更何况,这个人的整个人影是出现于虚实之间,甚至像是电流引起的波动般,还会模糊一下,后一秒又显现出形。
银时望着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生物,他的眼睛直接变成了豆豆眼。
「喂!别晕!」人影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他的大脑里的。
银时晃动了下身体,艰难地靠着旁边的路灯杆子站住了,他咽了咽口水,微微颤颤地问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人影脸上好像露出了分嫌弃,他的右手直接凭空出现了一根破旧的男士皮带,不过对方自己也被这个皮带惊了一下,马上又换了样东西,从皮带变成了一个三文鱼寿司,然后朝银时面部扔去。
银时被这一系列的操作,加上怀疑对方是鬼给吓住了,反应不及时没能躲过这个三文鱼寿司,但是这样东西在触及他的脸时,却消失的一干二净。
「啧,还是不行吗。」人影皱了下眉头,思索起什么。
“那个鬼神大、大大人”银时鼓起勇气,他终于打破本能,相信能够和人类友好相处的鬼也会是个好鬼。
「」“鬼神大人”面部表情看起来更难看了。
银时暗想:不会吧,难不成这个称呼鬼神大人不喜欢?不过这个鬼神有点眼熟啊
「用你那装满了《jup》的大脑好好想想,呀咧呀咧,真是麻烦啊。还有,你的心音我都能听到。」“鬼神大人”好像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