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显的亲事,对文安伯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既是喜事,他自然不想有扫兴的事情发生。
谢相在朝廷上的局势虽然不像以往那般尴尬,但是现在的处境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若谢相来赴宴,外人肯定会以为,谢家和陆家有了来往。
文安伯闻言皱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总不能在这个时候,驳了谢相的颜面。
沈三爷看了看文安伯的神色,“伯父是担心谢相来找麻烦吗?”
“恩!”文安伯没有否认,他将手里的礼单丢在一边,心烦意乱,“来者不善啊!”
谢相这个人心里想什么,文安伯一直没有看透。
当年的事情虽然扑朔迷离,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虽然觉得谢相可怜,却也不敢说其他的话。
最让文安伯意外的是,谢相在痛失爱子后,居然依旧站在原来的位子,没有想过要辞官离开。
因为谢相这些年来的坚持,薄相的势力也没有扩张的太厉害。
谢相虽然制衡了薄相,手里却没有太多的权利。
元定帝对谢相的态度,也是怪异的厉害……
文安伯越想越是头疼,最后更是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沈三爷微微思索了一阵子,又道,“我瞧着谢良恬不是乱来的人,伯父你也无需忧心。”
“这个老东西,精的跟狐狸似的,他做的那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吗?”文安伯叹了一口气,“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譬如,忍辱负重在朝十多年。
这份毅力,又怎么是常人能抗住的。
单独是那些质疑和嘲讽,便可以让一个人,在几年内迅速的崩溃。而谢良恬居然撑了十多年。在这期间,还要遭受元定帝冷漠的对待……
文安伯想,若是他自己,他肯定坚持不下来。他肯定会一早的辞官。找个清静的地方躲避去了。
沈三爷将茶盏推到文安伯身前,劝道,“放心吧,他再有目的,也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毕竟这是陛下亲自赐婚。伯父,你现在要好好的养好身子……泽川的成亲那一日,你一定能看到的!”
这一次,文安伯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自己的身子,没有人会比自己更清楚。
命这种东西,向来是半点不由人。他也不指望自己能活百岁,所以一直看的很开。
文安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在沈三爷安慰他的时候,也没有说其他的话来扫兴。
这次,沈三爷其实也是怕他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才来劝慰他的。
而且,还是撑着病体。
期间,沈三爷还一直提起晏锦,说沈砚山能娶到晏锦,也是沈砚山修来的福气。沈三爷这个人性子向来高傲,很少会夸奖人多优秀,连昔日的大虞氏,他也不过是赞叹大虞氏琴艺极好,却从未说过其他。
这次,倒是让文安伯有些意外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小看了晏锦。
昔日那个刁蛮的小姑娘,如今似乎成长成为了一个成熟又内敛的少女了。
文安伯闻言,笑了笑。
这样很好……
孙儿的亲事定下来了,而外孙的亲事也定下来了。
他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可以安安心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