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卿无视他们,眼神落在醉的不省人事的人身上。明明不能喝酒,却这般烂醉如泥,你是真的很难过吧。
俯身将人抱起,留下风中颤抖的三霸,他未留下一句,就那样悠然而去。
酒楼里,不知苏致卿身份的人都讶异着三霸的伏小,也有人好奇着苏致卿为何会突然出现,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耳。唯有晓英,自苏致卿出现后,她便一直注视着他。她亲眼看着苏致卿将那公子抱起,轻柔的抱在怀中,手中动作温柔的仿佛那公子是件易碎的珍宝;往外走时,背着光,那公子红润的脸庞晓英看的清楚,她还看见,苏致卿微微俯下的头靠近那公子的脸庞,一个十分怜惜的吻落在那公子的额上……明明是两个男子,可她却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心中只有满满的感动。
多年以后,晓英已嫁做人妇,夫君大度明理,家庭十分美满。偶尔忆起今日,她都会勾唇一笑,面对心爱之人的真情流露,即便只是轻柔一吻,也叫人终身难忘犬。
从未有过醉酒的经历,季音醒来时,头痛欲裂,满身酸疼。睁眼一看,是心然殿的大床。她揉揉额头,有些忆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得知林府一案的真相后,她一直有些郁卒难安。各种心绪埋在心中,她到底只是个女子,在如何坚强,也有挫败的时候。
难得放肆的一次,现在看来,好像后果也不是很大?
“来人。踺”
外间匆匆进来的婢女,一眼瞧见季音头疼难耐的样子,急忙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大人您醒啦,快喝杯水润润嗓子。”
季音伸手接过,漫不经心的喝了口水,感觉嗓子被水流过后的通透,淡淡询问:“昨日,我是如何回来的?”
本想是宫中派人寻去才将她接回,却哪知,那婢女被她如此一问,颇为莫名:“大人,您一直在房中并未出去啊?”昨日,大人说去夏府祝贺,可天色渐暗,却一直不见大人回来。殿中当差的侍女便遣了人出宫去问,这一问,夏府那边说是季大人早便就回去了。这下,殿中人急了,还是一婢女无意进了季音的寝殿,这才发现季音在床上昏睡过去。一身的酒气,房中桌上摆满了酒瓶,众人这才惊觉,大人其实早便回来了,只是一人在房中饮酒醉了过去。
季音的规矩心然殿的人又岂会不知,无人近前替她洗漱,只是将她把被子盖好,便退了下去。季音这一睡,便是一夜过去……
“未出去?”揉揉脑袋,脑中混混沌沌的,不过,怎么可能会未出去呢?明明她是在街头酒楼,她压根不记得自己回了宫中啊?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侍女见她眉头深皱,一副难受的模样,声音都不由放的很低:“大人,可是哪里难受?宿醉很是伤身,奴婢去唤秦太医过来瞧瞧吧?”
秦戈?他现在一定是不想见到自己的吧?
“不必了,你下去吧。”
挥退了侍女,在满室寂静中,季音拼命的回忆着。她记得酒楼里女儿红的清香,记得楼里各式人的笑闹,记得有一双温暖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脸庞,在微微的颠簸间,轻轻的安抚着她。到底是何人?记忆里,拥有着那样一双温暖手掌的人,可是你?你还会对我那般记挂吗?还是,混沌间,仅是我的一场美梦?
不论梦中的那人是谁,酒醒后,季音还是那个季音,面对这满殿的文武百官,眼眸里满是深沉。
“启禀皇上,这建威将军未免太过放肆。一再缺席早朝,他眼中哪还有朝纲所在?皇威岂容他肆意造次,此等举止若不严惩,这满朝官员怕是心生异想啊。”
夏复拱手而出,并不是他故意找事,只是苏致卿一再没有消息,作为手握西辰绝对兵权的大将军,他的地位,多少人眼红不得;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于众人眼前,夏复只是顺手抓住而已。
此话一出,朝中到有不少人眼神一变,暗暗观察这季音的反应。季音虽之前替苏致卿说了几句好话,可明面上来说,苏致卿却是她最大的敌对;今日有这么好的机会治他的罪,若季音不傻,便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们只待季音开口,然后顺势附和。
所有人都在等,等季大人的回答。孙志焕坐在龙椅上,焦躁不安。老师正的会治苏致卿的罪吗?虽说苏致卿的做法有些欠妥当,可他并未想要怪罪于他。只是,国有国法,若是老师,又会如何处理?
“皇权不容藐视,只是夏大人,苏将军请的病假,并非有意不上朝,若论降罪,岂不是有失公道?”
台阶之下,易辉望着眉目清明的季音,嘴角满是讽刺。那苏致卿是你什么人,不论何种境地,你季音,都要处处维护于他?合作?你又为何不找苏致卿合作?你们二人若是联手,这西辰还有谁可与之匹敌?找我,是想要将我至于何地?
“哼,据我所知那苏致卿请的是三日病假,如今,十日已过,不论病情如何,难道不应该有个回信?他心中,可有皇上的所在?”
夏复毫不让步,本以为要与季音唇枪舌剑一般,他将气提到胸腔
,却只听见季音淡淡的声音传来:“夏大人所言,亦有道理;既然如此,对苏致卿,夏大人以为,该处以何种处罚?”
将皮球踢回于他,夏复胸腔一阵颤动,冷哼道:“老臣不过一大理寺卿,此等事,该是季大人做主才是。”
季音眼角一提,笑的明亮:“罚一年俸禄,闭门思过一月如何?”
不可谓重,也不轻。朝中一时无人开口,季音满意的微笑。那笑意太过惹人注目,易辉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她眼中的光芒让他浑身不舒服,那所谓的惩罚,在他看来,却是季音某种偏袒苏致卿的手段,好似,好似故意让他避开什么似的?季音,到底在算计着什么?为何,他越来越看不透他?
建威将军被罚在府中闭门思过一月,虽是小罚,却不可谓不丢面子。人人都在看他如何应对,可将军府收了圣旨,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夏府,夏蓉亲手端了糕点送去书房。父亲年岁已大,可每日却都忙到深夜,到底是自己的爹,她亦有些心疼。
推开书房的门,果然,夏复坐在椅后,一手撑着额头,神色说不出的烦闷。朝中之事,她帮不了忙,只能在这之后,替父亲,送上一杯热茶。
“爹,休息会吧,夜里冷,您喝杯热茶,吃点点心。”
夏复挥挥手,语气不耐:“不用,事情多,哪有心思吃点心。”
那桌上,摆放着各式纸张,夏蓉无意间一瞥,却见桌角的纸张上,隐隐有苏致卿三字,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她颤声开口:“爹,建威将军苏致卿,可是与你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