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飞听到休沐的时候微怔了一下,他还以为古代天天都要上学堂。没想到还有专门的休息日。
毕竟,现在的高成安与陈云尚可是只有早上会在学堂呆两个多时辰,其他时间都在家里带着,偶尔会学习,偶尔与同窗出游,还有时候会直接睡一下午。
在何似飞这个只要打算做一件事就会沉浸下去的狂人看来,这种学半天休半天的生活,压根用不上休沐。
不过,孙启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跟他同窗的高成安明儿个定然也休沐。
何似飞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明儿个打算去书肆呆一个上午来着。如果高成安在家,那么他定然不能出去那么久。
何似飞原本对于读书认字的想法是顺其自然,他有上辈子的基础在,认字和练字都是不用人教的。
因此,他此前是想要先把四书五经背熟——因为不管是哪位老师来教,学生的首要任务都是背书。
正是因为这个想法,何似飞才没急着去找人拜师。
古代有个说法,叫‘文人相轻’,其意思跟相貌毫无干系,说的是文人之间大都相互轻视。
既然有轻视,那一定有鄙视链存在。
何似飞不需多想,便能猜出其门门道道——定然跟师承、家学渊源、文采、科举成绩等有紧密联系。
后面那家学渊源、文采、科举成绩何似飞暂时都没有,那么,他拜师一定得慎重。
何似飞在末世时就养成了时时谋算的性子,现下他又选择走科举这条路,自然从第一步就要‘精打细算’起来。
试想,如果后来他真的靠科举考出个名堂来,又有师承‘加分’,那么定能早早的在朝廷混迹的如鱼得水,说不定还有机会在史册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是因为考虑长远,看十步才走一步,何似飞才在赚到钱后没急着去拜师。
他给自己定了几个步骤,比如先了解大历朝的风土人情,随后再抄四书五经回去默背、默写,在这期间再寻找县城里风评好的夫子。
何似飞并没有异想天开觉得自己会在县城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然后被对方收做徒弟,一步登天。
他找夫子只看重两点,人品和人脉。
人品便是风评,人脉嘛,这时代只要是同一场考过科举的,基本上都可以称得上‘同窗’——何似飞觉得,就算他找的夫子在某年科举考试中名落孙山,但说不定他们同一考场中有中举之人。这样,日后他如果要进京赶考,夫子还能帮自己写封名帖,去拜上一拜。好歹也算沾亲带故的。
现下,‘县学招收蒙童’这个消息却完全打乱了何似飞的计划。
——有哪家先生的风评能比得过县学教谕?又有哪家先生的人脉能强得过县学教谕?
毕竟先生一般只有一人,而县学教谕,那少说也得十几位。
并且,只要进入县学念书,不管此前有没有拜师,都可以将县学学政认为‘先生’。一县学政,何似飞类比了一下,在末世之前,应当算某地教育局局长了。
因此,何似飞对于进入县学一事,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但怎么‘得’,他还得从长计议。
如果高成安明日没有休沐,何似飞还能在外行走半日,但他如果要呆在家里……何似飞觉得,自己有必要早点跟他说开。
到时看高成安是要重新找个书童,让何似飞搬出去;还是两人对内对外都宣称是表哥与表弟的关系,何似飞可以继续打理高成安的衣食住行,但他要在外自由行走的权利。
其实,何似飞觉得搬出去那点不大现实,且不说高成安再找一个书童,称不称心另说,一年还至少得再花出去六、七两银子,单单说何似飞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独自一人在木沧县城行走,根本不会有人租房给他。
故此,何似飞觉得现在的自己跟高成安挺搭的。
高成安没有请书童的钱,而他一个大少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总不能让陈竹照顾完陈云尚再照顾他吧?就算陈竹任劳任怨,那也得陈云尚答应。
何似飞这边唯一的问题便是年纪,虽说古代人早熟,女子十五岁左右出嫁,男子二十岁便可自立门户,但他才十二岁……
当天傍晚,何似飞郑重的邀请高成安去瑞明酒楼一聚。
听到这话,高成安神情错愕,他一向以为何似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少年——单纯的跟一张白纸一样,心里有话不会往外说,更不敢对着他说。
因此,高成安一直心中有愧的享受着何似飞的伺候,想着等几月后回乡时,再开诚布公的跟何似飞谈一谈,随后再从家里拿一二两银子给何似飞做补贴。
没想到,何似飞居然主动找他,而且还请他去县城最高档的瑞明酒楼吃饭。
高成安大概猜到何似飞要跟他谈什么,道“似飞,不用乱花那冤枉钱,咱们两人是表兄弟,不需要去酒楼说场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