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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宝珍跟大小鱼、旺旺四个人在马车里吃吃喝喝,老师说大人的事情要大人去解决,不肯带她们几个小孩子去,她们只好留下来了。
大鱼一手麻花一手糖饼,嘴巴一张往外喷碎屑:“打赌吗?”
旺旺优雅地将米饼掰开,一半给于宝珍,一半塞自己嘴里:“赌什么?”
大鱼嘿嘿一笑:“赌老师能不能把青宁带出来。”
话音刚落,其余三个小伙伴异口同声:“不能!”
大鱼蔫儿了,可恶,她也想赌不能,这样的话赌局岂不是根本开不起来?
小鱼慢条斯理把一块软软的糕点撕着吃:“因为大家都很了解青宁的娘啊!”
老师对她们很好,无论学业还是生活,都非常关心她们。她们也非常信任老师、喜欢老师,但有些难言之隐,还是跟同龄人讲会更宽慰。她们五个人里,大小鱼的娘已经没了,于宝珍的娘自然不必多说,整个于家都拿她当大宝贝,于宝珍就是要上天摘星星,她都不会生气的。
旺旺的娘严厉一些,却很疼爱女儿,她培养女儿,就像旁人家的父亲培养儿子一样,却又比父亲多出温情,母女天性在她们两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惟独青宁。
明明她出身最好,却会羡慕宝儿跟旺旺,尤其是宝儿娘跟旺旺娘来学堂接送她们时,青宁总会露出一种艳羡又努力掩饰的神情。
宝儿赤着脚踩雨后泥坑,宝儿娘会笑眯眯地把女儿搂到怀中,让女儿坐在自己腿上,给女儿擦干净小脚丫。
旺旺偶尔偷懒不写功课,旺旺娘会罚她三天不许吃零嘴,有时严重了还会打两下屁股,打完了却又心疼的给她呼呼,然后“三天不许吃零嘴”的惩罚就没了。
无论她们俩怎么调皮捣蛋,惹老师生气,炸锦鲤爬屋顶烧人家小男孩头发,两个娘都不会对她们说出“你要是不听话就别认我这个娘”“我没有你这种不乖的女儿”……之类的话。
青宁的娘不一样。
青宁的娘无疑是很看重她的,衣食住行样样亲力亲为,会早起亲手给青宁做朝食,给她做好每日的衣裳配饰搭配,她生病了,娘日夜不休陪伴在侧,一场病下来,青宁好了,娘却瘦了。
青宁娘很在意手头的几个铺子,因为这是她打算留给女儿当嫁妆的,青宁打个喷嚏她都紧张地担心女儿是不是染了风寒。冬天回家时,青宁娘总会第一时间握住青宁的手,看看她的小手热不热,会不会受寒。
但同时,她也将青宁管得喘不过气来。
她想让青宁变成最完美的大家闺秀,礼仪规矩上叫人挑不出错,她想青宁笑不露齿行不摇头,想青宁高嫁,日后才不会吃苦。
大鱼想了想,又说:“那我们赌,青宁会不会跟我们一起走吧。”
上一个赌约是赌老师能不能带青宁出来,这一个则是赌青宁自己能否做决定。
这可比上一个难多了。
考虑片刻后,从小鱼开始挨个举起手,“不会。”
旺旺跟大鱼也这么觉得,只有于宝珍没有举手,大鱼兴奋道:“宝儿,你是要赌会吗?”
于宝珍舔了舔手指上沾着的糕点屑,笑弯眼眸:“对呀,大家都赌一样的多没意思,就赌明天早上的虾饺吧!要是我输了,我的那份归你们,你们输了的话……”
“都给你!”小鱼掷地有声。
她承认宝儿运气极好,但凭借自己对青宁的了解,对方是绝不可能在母亲强烈反对的情况下离家的,所以这个赌约她赢定了,别说锦鲤,锦龙来了都没用。
旺旺也说:“宝儿,我觉得这次你要输了。”
大鱼已经开始幻想明早的虾饺会如何美味,毕竟自己的哪有别人的香?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马车车帘被掀开,神色凝重的罗老师出现在四人面前,大家不约而同往老师身后瞄,发现没有青宁,先是露出失落的表情,然后陡然想起赌约,其中三人顿时兴奋不已,于宝珍却说:“咱们明天早上用了朝食才出发,你们怎么知道青宁不会来?”
罗老师听着这几个孩子像是拿青宁打赌,本来想说两句,但心里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期盼,宝儿是天命之人,她说青宁会来,说不定真的会。
大鱼抱住了老师的胳膊问道:“青宁的娘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