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认主,那个男子,绝非池中物。”
端木翠撇撇嘴,不置可否。
“还有一件事,丞相说,这剑曾经断过。”
“断过?”端木翠不信,伸手从杨戬手中接过剑,细细端详,“大哥,我怎么看,这剑都不像断过。”
“丞相说,是有人用血重新铸接了此剑,那人的血在剑身之内四下游走,将断剑重铸的痕迹消弭得干干净净。”
“这么厉害?”端木翠惊讶,将那剑翻来覆去重新看过,浑没留意到杨戬愈来愈怪异的脸色,“也就铸剑大师欧冶子才有这功力了……可是我听说,这欧冶子也还在上界闭关,略算算,他也还有好几百年才会投凡胎。要他投胎之后,才会炼成巨阙……难不成当今之世,有可与欧冶子比肩的铸剑大师?”
“丞相还提到……”杨戬的声音愈来愈轻,“只有那个用血重铸此剑的人,可以闻到剑身上鲜血的味道……”
“啊?”端木翠没听明白。
不过稍作片刻,她便回过味来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巨阙都撒手了,一声闷响,坠地。
“大、大、大哥……”端木翠惊得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不会是想说,这剑,是我重铸的吧?”
“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杨戬苦笑,缓缓俯身去捡地上的巨阙,“可是端木,你方才也看到了,这剑……只认你的血。”
回安邑的路不算长,端木翠勒马走走停停,倒是消磨了大把时间,时不时把裹住剑身的麻布扯开,细细看过,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血……”端木翠皱眉,“尚父真是……一派胡言……”
当然,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说完了之后还做贼一般东张西望,确信大不敬之语只有天知地知己知,这才带着些许得意,扬手一鞭。
马儿昂首嘶鸣一声,四蹄踏踏,向着安邑扬尘而来。
进了营门,守营兵卫小跑着迎上来牵马。端木翠正待收紧马缰,忽然咦了一声,看向营寨的场地中央。
按理说,若是端木营的本寨,断不会如此从大门外一览无余。但是一来这是安邑,扎营条件有限;二来临时挤占高伯蹇的场子,也不能有太高要求。
所以从寨门外打眼那么一望,就看到了场地中央闲庭信步的两位。
当然了,这“闲庭信步”只是针对阿弥而言的,展昭心里乱麻一般理不出个头绪,哪里当真有这心思?只不过诸多无解,一动不如一静,且待别人编排便是。
但阿弥是真的很当那么回事,说把展昭拖出来“晒太阳”就真的拖出来了,也不顾忌着在端木翠眼中,展昭仍被定位成细作及杀虞都的嫌犯——横竖她是端木营的权力中枢人物,只要端木翠不在,还是很敢自作主张的。
这边厢,端木翠差点把鼻子都给气歪了。
好家伙,让你好好地“审”,你就是这样给我审的!
过来牵马的兵卫也觉得端木翠脸色不对,生怕自己一个行差踏错惹来主将不悦,哪知端木翠压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轻巧翻身下了马,原地站了一回,手中巨阙左手交右手,又从右手交左手,忽地唇角带出一抹笑,不紧不慢向着场中两人过去。
走得近些,便听到阿弥轻快语声,讲些西岐风物,有时也问展昭几句。展昭话不多,只是略点头或摇头,间或低低应一声。
端木翠停下脚步,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展昭是早知有人来了,但是周遭的守卫都不动声色,阿弥既未作反应,他一个身份特殊之人,自然不好有所动作。
阿弥不一样,她的确是心无旁骛以致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直到端木翠的“刻意”提醒。
咳嗽的确是很有效的。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浑身一震,转过头来。
眼见来的是端木翠,阿弥心中暗暗叫苦,好在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笑嘻嘻道:“姑娘这么快便回来了?”
端木翠也笑:“不回来也不知你审得这般顺利,镣铐都取了,可见罪名是洗脱了?”
阿弥自知理亏,语气先软三分:“我有问过,他说不是他杀的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