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惟情况好了许多,老神医把他骨髓里毒素大部分用药水蒸出来了,余下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排清,这种毒是瀛南特有棉雨花培植出来,顾名思义,像棉花一样细细钻进你骨子里,命大不死话每逢阴天也是会疼痛难忍,这种花极其难育,瀛南一带也并不多见。
老神医游历四方才有此判断,对症下药话就容易多了,宫中太医只知是中毒,却认不出是何毒,开始时候就只能是束手无策目瞪口呆了。
“皇上驾到!”
一干人等立刻跪倒一片,即使除夕佳节正是欢乐时候,大家面色还是很沉重,比起几个时辰以前是轻松了不少,可床榻上人还没有醒来,众位太医命还没有完全拿回来。
韩缜疾步走去,坐床沿上看着睡得一脸安详人,说:“怎么还不醒?”
老神医出现皇上身侧,说:“回皇上话,唐大人中毒太深,能就回来就是万幸了,这醒不醒得了就不是老臣能担保了。”
韩缜回头,两眼寒霜冰封,看着殿里一干人,气势凛然说:“你让朕接受一个活死人?这就是你们忙活半天给朕回复么?他是朕臣子,若一直这样睡下去那和死人有何分别,朕江山和黎民百姓都需要他,你们准备就这样给朕交代?”
即使有人擦汗心里腹诽,一个四品官员怎么就让天下非他不可了!但是,碍于皇权和皇帝威严,没有敢辩驳,纷纷跪倒地高呼“臣等有罪!”
唐宓跟后面进来,一下子就啜泣出了声,韩缜有些烦闷不愿理会她,现唐季惟还生死未卜躺这里,他也不好处置他妹妹。
老神医跪地上颤颤巍巍说:“要让唐大人醒也不是不可以……”
韩缜就知道他是个不下狠招不肯站出来人,立刻就目光凶狠说:“废话少说,该怎么治!”
老神医吞吞吐吐说了一大推医道,背了半天医术,看着皇帝脸色渐渐泛黑了,身边跪着太医也都软了脚,才慢慢悠悠说:“这逼毒好地方就是从头开始,额,要把余毒逼清让大人醒来话,就,就只有把头发剃光头上几个穴位施针了。”
唐宓知道现过于夸张话反而失真了,收起了哭腔,看着躺床上苍白堂兄,她心里也渐渐有点难受了。
韩缜剩下半边脸也黑了,看着老神医那颤颤巍巍样子也不好大发雷霆把他吓晕过去,但好歹也是一种方法,比起头发命重要。
只是不知道唐季惟醒来之后,看着光头自己会不会恼怒了。
“皇上,唐大人母亲宫门外求见!”魏琳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一身铁甲刀枪不入。若不是唐季惟母亲话,他肯定不会为了这种芝麻大小事来打扰皇上。
韩缜沉吟了片刻,说:“让她进来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总要让老人家有心理准备才行。”
“是,末将遵旨!”魏琳抱拳告退。
院首看了一眼盯着床上人皇上,才悄悄侧身到老神医耳边说:“您说是真么?”
老神医老神眯眼,傲慢哼了一声,说:“再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蒙骗皇上!”
院首心知肚明保持沉默,对于自己老爹,他远远没有韩缜能镇得住。
唐宓听闻伯娘要进宫,立马就紧张起来了。唐季惟现床榻之上不能言语自然是不会告发她,但是她那个伯娘就不一定了,嘴又胆子大,皇上面前败坏了她形象就得不偿失了。
唐宓立刻对着总管李昇说:“公公,奴婢还要回太后处侍奉,就先告退了。”
李昇漠然点了一下头,挥手让她退下。
唐宓咬着唇,失去了一次亲近皇上大好机会,她是一定找补回来。反正唐季惟你一天不离宫,她都还有大把机会借他亲近皇上。
萧氏府里转来转去担心得不得了,不知道唐季惟受伤有多么严重,居然宫里待了一个晚上!
将近天明实是坐不住了,将就着一身诰命服带着叶生匆匆忙忙往宫门口赶去。
宫门侍卫看她谈吐也不像是意图不轨或是疯疯癫癫人,加上一身诰命服也就拿不准了,就上报给侍卫长。刚好魏琳巡逻过来,知道唐季惟事情,立马就说先报给皇上。
萧氏第一次进宫,还没来得及体会皇宫巍峨和壮观,就目不斜视担心往正阳宫去了,带着满身忧心和惊惧。
“皇上,唐老夫人到了!”小竹子通报说。
韩缜说:“请进来吧。”
萧氏踏入正阳宫才开始汗涔涔了,惶恐感受着这满殿辉煌和皇权不可亵渎。本来匆忙脚步也渐渐放慢许多,踏锃亮地板上生怕留下印子弄出了声响。
叶生被拦了外面,只得沉住气安抚了萧氏几句,规规矩矩到旁边等着去了。
“老夫人,这边请!”宫女细声细气温柔说。
平素要是不认识人称作她为“老”夫人话,萧氏肯定是不悦,但这时候听到只觉得宫里侍女真是有规矩,也没瞧不上她这个乡野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