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悠悠醒转,从鸳鸯口中得知,老太太和太太又将她拨给宝玉使唤了,不由得悲喜交加,悲的是宝玉受伤,喜的是自己的一番筹谋终于如愿。又添了几分忧虑,如今宝玉身边,前有麝月晴雯碧痕,后又来了个紫鹃,自己此番回去,不知道还有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谢恩去。”鸳鸯见袭人呆呆傻傻的模样,有些着急,推了推她。
袭人点点头,去给老太太和太太谢了恩。
贾母和王夫人此时已全然不将她方才眼里,只微微点头,叮嘱了几句,就让她交给紫鹃,听候吩咐去了。
好容易安顿了下来,宝玉吃了药,沉沉睡下了。贾母年迈,去歇了。王夫人叮嘱了守夜的紫鹃麝月几句,方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荣禧堂。
刚坐下,就有周瑞家的上前来悄悄在王夫人耳边说了几句,王夫人面色狰狞,刚拿到手里的佛珠差点扯断了。“她果真是这样说的?”
周瑞家的点点头,“千真万确,是伺候赵姨娘的小鹊儿亲口和我说的。”
“这个贱妇!”王夫人气的猛地一拍桌子!上次她和马道婆商量着魇镇宝玉,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先饶过她这一回,谁曾想,这个贱妇竟不死心,背地里扔想出这些恶毒的伎俩,先是教唆贾环在老爷跟前诬告,事后又对老爷说那些话,什么叫只是看着凶险?她的宝玉,她的宝玉!
王夫人想到这里,眼眶又红了。
这个贱妇!她敢戳我的眼珠子,我就断了你的命根子。横竖我的宝玉要有个好歹,我让你们母子给我的宝玉陪葬。
王夫人叫来周瑞家的,小声吩咐了几句。周瑞家的连连点头,下去安排不提。
那边萧清源接到回报,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贾政果真将贾宝玉打吐了血?”他只是让遇纸想办法拖延一下向后院报信的时间,好让贾政多打几下,谁曾想,贾政竟打的这么狠。
那可是亲儿子啊!萧清源想到前世那些所谓的虎妈鹰爸,下手也没什么狠啊。
“呵呵,那贾政素来就是个伪君子,若是单单只有贾环诬告的事,想必他不会生这么大的气,他最怕的,还是得罪忠顺王府。”遇纸笑道。
萧清源点点头,“这里有些东西,你给姑娘送去,里头还有封信。”
“是!”遇纸眼前一亮,转身去林府送东西去了。
林家作为贾家的姻亲,听到宝玉挨打的事,怎么说也要过来探望一二。这一日,林如海带着林黛玉和林泽兄弟几个去了贾家。
贾母说起这事就淌眼抹泪的,“可怜我的宝玉,到如今还是昏昏沉沉的。”
“瞧过太医了吗?是哪位太医看的。我倒认识一个大夫,医术还算不错。”林如海很不理解贾家教养孩子的方式,平时一味溺爱,打起来十分狠辣。
“瞧过了。太医说无妨,好好将养些日子就是了。”贾母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事关宝玉的命根子,贾母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故而,不敢再让别的太医来给宝玉把脉。
林如海问弦歌知雅意,知道贾母这是不愿,便不再提了。
贾政听闻林如海来了,匆匆赶来,他不担心宝玉的伤势,横竖也打过多回了,每次都搞得天崩地裂、声势浩大,仿佛打坏了的样子。可每次他都能恢复。贾政也习惯了。
他担心的是忠顺王府的事。
贾政尴尬的将自己的忧虑告诉了林如海,“唉!宝玉顽劣,不知道王爷那边可会怪罪?”
林如海哑然失笑,“存周兄多虑了。王爷岂会因为一个戏子就轻易动怒,此事多半是长史官怕王爷怪罪,自作主张罢了。”
贾母也在留心林如海的回答,听后怒道:“林姑老爷说的很是。王爷是什么人,岂会因为区区一个戏子就怪罪我们家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将宝玉打成那样。糊涂!”
贾政蹙眉,“老太太,就算王爷不会怪罪,可宝玉和那戏子的事也是真的,长史官若没有点真凭实据,岂会胡言乱语,再有金钏儿之死,难道和宝玉无关吗?儿子如今打他,老太太只管心疼,若现在不管教,将来等他闯出更大的祸,岂不是要祸及家族!”
贾母瞪着贾政,气的浑身发抖,“你安心是要逼死我才罢啊!你教训儿子,我不管你,可你下手也该有点分寸。宝玉才多大,你就将他打的吐血!他若有个好歹,我看你靠哪一个去!”
贾政有些尴尬,“老太太别生气,儿子以后不打他就是了。宝玉是儿子唯一的嫡子,儿子也是望子成龙之心太过罢了。”
林如海也劝道:“老太太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