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曹氏代汉,绝不可以仅仅的凭着高兴就去做!
明白了个中详细原因的曹昂,曹昂的脸逐渐变的凝重,看了看脸色比起原先已是有了一些红润的郭嘉,曹昂方才知道,这个浪子七年来一直在为了曹氏的未来而不停的奔波忙碌。。。。。
“奉孝兄,适才。。。。是我无礼了。”
郭嘉却是笑着摇摇头,言道:“记得吗,七年前,你曾对郭某说过一句:哪怕我没有智谋,没有韬略,但只要我能陪你走到最后,就可以了。。。。。这七年来,就因为你的这句屁话,郭某无时无刻的不再为曹氏的未来担忧。。。。。我与子桓公子制定了这个大计,就是为了曹氏的天下能得保长久,而这第一步,便是如何代汉!如果这一步走的不好,则必让天下寒门退却,士家大族便会乘机在曹魏朝堂中迅速崛起,如果真是那样,郭某担保,曹氏的天下,走不过五十年!”
曹昂闻言默然的沉思良久,接着长叹口气,言道:“可是,一旦天子设下奸计,联合曹氏逆子,图谋朝臣。。。此恶名一旦传遍天下,则代汉之举,再无不妥,是吗?”
郭嘉笑着点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而且,我曾特意嘱咐二公子,若是能以他的叛逆之书去换取天子的一封血书,到时,两张血书相互对照,公布天下,则刘协昏君之名成矣!只要此一事功成,日后再行驶广大的兴农之政,利用当年的‘工程杰’魏臻所开发的黄河,关中等巨坝,大力开展农桑,水屯,漕运,种稻等新的谋生之道,使得寒门底层基业与普通百姓的生路不失,则便可以压制豪门想要进入朝堂的欲望,使得两种势力保持平衡,逐渐推出新政,则可曹家后世无忧!”
曹昂闻言只是沉默了半晌,忽然言道:“你适才说,让我二弟以他的叛逆之书去换取天子的血书。。。。然后将两张血书公布天下,则昏君之名可成。。。。那我二弟呢?”
郭嘉闻言脸色一变,接着低头苦笑道:“他自然也是曹氏的逆子,纵然你格外施恩,饶他不死,他也必将是为天下所唾弃,遗臭万年。。。。。”
曹昂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苦笑道:“这就是你们一直隐瞒我到现在的原因?”郭嘉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早想告诉你,是你二弟让我在他起事之后才告诉你,因为,你一旦知道他打算背负一生骂名而为曹氏奠定千秋之基,必然不会应允的。。。。”
曹昂苦涩的笑了一下,言道:“我当然不会牺牲我的弟弟。。。。”
郭嘉闻言摇头道:“然此事事已至此,你们兄弟已是都没有了退路。。。。回许都吧,将这一切全都结束!等事情结束后,郭某愿意以死谢罪。。。。。”
曹昂闻言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事到如今,我又怎么可能会杀你?。。。。传令,明日全军转回许都!”
起兵前的夜晚,曹昂来到了曹操的房间,此时的曹操依旧是混沉不醒,不过还好,在军医给他喂饭的时候,他的嘴部还有下意识咀嚼的能力。
坐在曹操的榻边,曹昂苦笑着摇摇头,仿佛是对曹操说,也仿佛是对自己说:“老爹,你这个位置。。。。可是真不好干啊。”
忽听一阵的脚步声传来,曹昂转头看去,原来是贾诩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曹昂上下打量了贾诩半晌,言道:“贾大夫,这一次,你却是没能成功的避嫌疑保身啊。”
贾诩闻言,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老朽昔日也曾说过,成为将军的朋友,方才是最明哲的保身之道。。。。。今日,助你颠覆汉室之举,与昔日出谋给李傕进兵长安,皆是如出一辙之意。。。。。。特别是,看过了二公子给你的信。”
曹昂闻言将袖中的信拿出来,那上面写着曹丕请他答应他的愿望:请兄长一世以我为弟。
曹昂甩了甩手道:“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我对他在许都,包括逼死徐母的事都不闻不问,就是因为我一直当他是弟弟,一直相信他,没想到,到最后,这小子居然会为了曹氏,而自己去背负千古骂名。”
贾诩神色如常,言道:“君侯看的太重了,区区骂名而已,千百年后不过是茶余饭后之笑谈,对于心志坚毅的二公子来说,算不得什么。反倒是这份情谊,让人敬佩。”
曹昂长长的出了口气,笑道:“丝毫顾后世之谈。。。。贾大夫的想法,确实跟大多数人不太一样。”
贾诩淡淡言道:“老朽与郭嘉不同,郭嘉虽系寒门,但毕竟身出颍川书院,有名师指点,有同门关怀,可老朽自幼长在西凉边患之地,缺粮少水,强盗恒行,更有羌族时时劫掠为患,老朽想要保命、保族,哪里还要得了什么声名?就这一点来说,二公子倒是与老朽有些相像。”
曹昂笑了一下,点头道:“明日起兵,回师许都,如何给我们的天子一个惊喜,就有劳贾大夫和郭奉孝多多参谋了。”
贾诩淡然的一拱手,言道:“老朽敢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