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看影子,最起码有十几个人站作一堆。
李胧叙就站在那些人的对面。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裤子还是居家的棉裤,鞋子也是拖鞋,一张脸看上去还有些浮肿。
刚睡醒的样子。
刚睡醒就到这里来,明显是被要挟过来的。
“冯一山,你有什么事不能说,要这样子拧着来是吧。”李胧叙一脸狠戾,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他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黑色尼绒大衣,头顶着黑帽子,长长的白围巾垂在他的脖子里,他对李胧叙笑了笑,手里的烟头比灯光更亮。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粗粗的烟,烟身纯黑,放在李胧叙面前的桌上,说:“要不要来一根烟。”
李胧叙看了一眼那支烟,裂开嘴笑了笑,猛地一脚就把桌子踢掀了。
“冯一山,你无缘无故把我弄到这,总得给个话吧。”
李胧叙这一脚没有惊动看惯交涉场所的二流痞子,却将躲在暗处的鹿佳吓的一懵。
她从没见过这样失态的李胧叙。
鹿佳在后厨的玻璃房里,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是她心里大概猜到了一些现在的情况。可她没有逃跑,她静静地站在没有光亮的地方,看着李胧叙的方向。
或许是因为灯光的原因,他看起来比刚才更加焦虑,十根虎骨紧紧包着拳,一抖一抖的,还有些红。
冯一山抽着烟,眼睛也不瞟有些魔疯的李胧叙,说:“李兄弟,别着急嘛,我把你弄过来总是因为有事对吧。”
李胧叙盯着他,眼神比刚才更加阴鸷了。
冯一山仰头,把烟云吐的老高,忽然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
最后,整个饭堂都是他的笑声。
“冯一山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李胧叙已经被自己的焦虑弄烦了,他越听冯一山笑,心里越是难受,一个箭步冲上去要抓冯一山。
可他抓不住。
冯一山身边跟着那么多人,哪能轻易就让他抓住。
张绍带头冲在最前面,二十来个人蜂拥而上,一层一层的人肉五指山将李胧叙压在旁边的饭桌上。他纵使练过拳击,这会儿也没法反击他们。
冯一山走过来,将烟头上的灰抖了抖,落在李胧叙脸上,他低头看了看李胧叙,笑了一声说:“我在想,之前你和翟豹联手对付我的时候,我就跟小绍说啊,这做人都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你和翟豹总有一天得给被自己的挖的坑给填了,是不是?”
李胧叙被压制的难受,龇牙咧嘴,扭着身体反抗。
冯一山慢慢地抽烟,现在他看着李胧叙的神情,有些像看着被一群猫压着的老鼠,而他是猫群里最有权威的那一只。他的目光扫过李胧叙,轻蔑而嘲弄,说:“李兄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李胧叙看了他一眼,冷笑说:“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样子?”
他是老虎,你是狗。
冯一山,你就是一条狗,唐景辉的狗。
冯一山也读过几年书,听得出李胧叙话里的意思,脸色暗了下来。
张绍认不了几个大字,可他跟着冯一山那么久,最会察言观色。冯一山的笑容从嘴角隐下去了,张绍就知道李胧叙这混蛋一开口,绝对没什么好话。
张绍朝周围的人使了使脸色,几个人会意,一齐将李胧叙拉下桌,围在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