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的父亲是不会责罚她的。
果不其然,邵元亨对邵彤云的小伎俩根本不提,反而笑道:“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就好。”又夸了一句,“多亏仙蕙你聪明机灵,不然可就丢脸丢大了。”
仙蕙心中有气,不言语。
沈氏冷声道:“荣太太,不如提前把下个月的月例给我们支了,免得回头串门的时候,再闹出今儿这种笑话来。”
荣氏眉头微挑,张了张嘴又忍住。
反正仙蕙都是要送进宫的,到时候不仅少了一个刺儿头,还会让东院那边的人伤透了心,自然有她们抱头痛哭的日子。而眼下,丈夫因为拨了银子给东院,心里对西院有愧疚,越发偏袒西院的人。
所以,就更应该紧紧抓住丈夫的心。
在他跟前,多多表现退让,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贤良淑德。
因而缓和了神色,不仅没有回嘴,反而露出一副歉意不已的表情,“这事儿是我疏忽了,应该早点把月例银子给你们的。”当即喊了阮妈妈,“这个月虽然天数不足,也算是一个月,连带下个月初的月例,马上都一起提前给预支送过来。”
阮妈妈忙道:“是,奴婢这就去称银子。”
邵彤云眼见母亲故作小伏低,也跟风而上,对着仙蕙说道:“还好二姐姐今天反应机敏灵变,会想法子,轻轻巧巧就把事情给解决了。不然的话,岂不都是我多了一句嘴的罪过?”
她不承认自个儿的算计,说是多了一句嘴,明显是想把过失给敷衍过去。
仙蕙勾起嘴角,“三妹妹,我多谢你的夸奖了。”
邵彤云哪里还听不出话里的讥讽?咬了咬唇,想要回嘴又不占理,加上被母亲瞪了一眼,只得忍气抿了嘴。
邵元亨有些头疼的看着两房妻儿,东院的人不说话,西院的人也不说话,而且各自坐了一边泾渭分明。他们的目光都盯着自己,等着自己开口,----可是这事儿要怎么说啊?把彤云拎出来狠骂一顿?本来事情都已经消停了,再吵,岂不是又要闹大?到底还想不想过安生日子了。
大厅无声,有一种如水般的静谧。
邵母原本是在家等着儿孙们回来,请了安,好一起热闹说说话的。
没想到,中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眼见场面气氛越来越冷,越来越尴尬,儿子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充当和事佬开口道:“好了,好了。”摆了摆手,“你们出去一天肯定都累了,既然无事,那就大家都各自回去歇着罢。”
邵元亨好似凳子上有针扎一般,当即起来,“我还有事,嗯,先去书房一趟。”竟然连荣氏都不等,就径直出去了。
荣氏也领着儿女起身,扯了扯气鼓鼓的儿子,低声说了他几句,然后笑道:“娘你歇着,我们回去换洗一下。”
邵景钰这才不情愿道:“祖母,我们走了。”
邵彤云则要温婉大方的多,还笑了笑,“祖母,明儿我再过来看你。”
“路上风雪大,都慢点儿。”邵母抬抬手,“当心滑到了。”等人走了,转头看向沈氏说道:“哎,你也别总是和元亨怄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
沈氏看向婆婆,眼里的表情越发复杂。
邵母一回神,这才想起来了江都以后,儿子从来没在沈氏屋里过夜,自悔失言,尴尬道:“我进去抽水烟,免得等下烟味儿呛着你们了。”
有丫头赶紧上前搀扶,剩下的则都是纷纷逃也似的退下。
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了沈氏和儿女、儿媳等人。
沈氏霍然站起身来,“走罢。”一把拉起仙蕙,忍着气,回了屋子恨声道:“你从前说得对,我……,只当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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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仙蕙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会儿琢磨父亲到底有何图谋,一会儿又想起陆涧的眼睛,不知道父亲是否在自己婚事上插手,又能不能顺利嫁给陆涧?想到此,不由有点脸烫起来。
心中忽然念头一动,父亲如果为了三万两银子算计自己的话,能算计的,想来也就是自己的亲事了。要是让母亲早点给姐姐和自己订亲,父亲就算生气,也不能再让自己退亲另嫁,----谁愿意娶一个退了亲的姑娘啊?
那就是说,只要让母亲赶紧把亲事给定下来,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等到三年后闹瘟疫,自己早有准备,肯定不会让琴姐儿和陆涧死去,他们都活得好好儿的,大家都平安无事。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但……,自己要怎么去开口呢?总不能说,因为今天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觉得陆涧人不错,所以就一门心思想嫁给他吧?那母亲还不以为自己疯了啊。
再说那样的话,没准儿多半还要弄巧成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