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特助,有没有喜欢过很久的人?”她忽然问。
徐宫尧轻轻地转了一下方向盘。
“没多久。”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
但他没有没有解释,是喜欢过一个人没多久,还是才喜欢她没多久。
“离开她的时候,会很难受吧?”
“我不想离开她。”
他又答非所问,但是可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察觉到。
“我也不想离开他。”她呐呐地道。
“那为什么要离开他?”徐宫尧的车速更慢了。
风会打散她的声音,他怕自己听不清她的回答,而他,又不忍心让她说两遍。
“我不能原谅自己。”她把车窗开得更大,然后,徐徐地探出了身子。
“宁总,危险!回来!”徐宫尧大叫一声。
可安并没有听话,她张开了五指,让风从她指间穿过去,好像那样能感受到真实。
徐宫尧把车开到了路边,停了下来。
“我不能原谅自己,没有守护好哥哥。我不能原谅自己,在哥哥与死亡抗争的时候,我却和他在一起……”
“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哥哥,而不是跑那么远去参加同学会,也许他就不会死。”
徐宫尧沉默,可安已经钻进了一个死胡同。但他不能把她拉出来,有些岔路,必须自己回头。
“就算是这样,言检也没有错。”
“我知道,所以我放他走。”她终于坐回来了,脸又藏在一方黑暗里:“反正,他不爱我。”
不爱吗?
徐宫尧想起那日紧紧跟随着送葬车队的黑色越野。虽然大雨隐匿了他的行踪,但是他知道的,言泽舟一直跟到了墓园。
虽然无法靠近她,无法安慰她,可他,是真的放心不下她吧。
如果不爱,何必牵挂。偏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宁总。”
可安没有出声,但她的肩膀在微微地抖动着。
徐宫尧重新发动了车子,车子奔跑在宽阔无人的马路上,像是孤独的野兽。
后座开始有了抽泣声。
她终于哭了。
那些压抑在她心底半月有余的情绪,终于在见过那个男人之后的此时此刻,全然崩溃。
哭声渐渐变大,徐宫尧加快了车速。
可他依然听得清楚,她是如何愤然无助,她是如何撕心裂肺。
她失去了亲情,也断送了爱情。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而一无所有的人,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