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小心的抬头,见他依旧是低头雕刻琴面,便道:“是,仙尊,那小人仙尊,那小人仙尊边传信至招摇山,让巫阴过来。”
相卿没应声,只是一会过后,他再次出声:“蛇女可回了招摇山?”
“回仙尊,招摇山尚无蛇女行踪,想必是在哪里贪玩,暂时不想回去了吧。”
“贪玩?”相卿笑了一下:“只怕是被这世上的俗人恶人骗到哪里了。还是传话叫人去找找,免得蛇岛上的蛇暴乱祸起,找到了还是送回去,这都几年不回招摇山,等不得了。”
“是仙尊,这就传话下去。”
相卿突然觉得,自打来到这俗世之中,各式各样的事都叫人费心,并非是他当初以为的那样,只要哄了陛下高兴,一切便安然无恙。
这俗间的事,倒是能让人心浮气躁起来。
手里雕琢琴面的手缓了下来,他伸手放下手里的刀具,站起来的同时嘴里也出声吩咐了一句:“退下。”
“是,仙尊!”小童赶紧低头退了出去,还伸手把门关了起来。
相卿缓缓从琴面前离开,朝着居所缓缓走去,手触摸到一个开关按钮,他伸手一按,原本稳固的床铺下方,便“咔嚓”一声冒出个把手。
他伸手,用力一拉,便拉出一个巨大的密封玉棺。
他站在棺前,伸手摸到了那玉棺上,绕着玉棺缓缓走了一周,自言自语道:“陛下且稍安勿躁,再等些时候便好。”
玉棺的色泽和他每次乘坐的那顶手抬轿的墨玉底座十分相似,他目视玉棺,半响味道,而后他伸手,把玉棺重新推回原来的位置。
这离经叛道的事他做了不止一件两件,再多上一件,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他眯了眯眼,若是她不愿意,又当如何?
金州皇宫内,魏西溏无端的觉得一阵凉意从背后袭来,她拧着眉头,问:“什么时节了?”
柯大海急忙应道:“陛下,入秋了。”
魏西溏点点头:“难怪这天,又凉了几分。”
柯大海赶紧吩咐宫人去取披风,“陛下,老奴这就替您取了那披风去。”
魏西溏抬手摆了下,“这倒不必,只不过刚刚突然觉得有些发冷罢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微微有些发凉,其实她自己的身体她最为清楚,没到这个世界的前后,她都会无端的觉得身体发冷。
而这个时节,正是当年大豫宫变的时候。
这具身体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提醒她曾经的过往,曾经她遇到一个真心实意全心全意对待的男人,最终却被这个男人背叛,遭受万箭穿心之苦。
出神的看着微微发白的手,然后她又道:“还是把披风取来吧,朕确实觉得有些冷。”
柯大海急忙应了:“老奴这就去取。”
她觉得身上有隐隐约约的疼,可她又捉不到那疼在什么位置,可这种感觉如影随形,明明没有伤口,无论按身体何处都不觉得痛,就如她感受到的疼痛,是种虚幻的假象,却时时让她感受得到。
她这样疼,东方长青可知道?
每年的这个时候,东方长青可曾为他做过的事有过片刻的懊悔?
毕竟,她那时候是那般全心全意依赖于他,那般将自己的信任全盘托付于他,可他却在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候,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东方长青,午夜梦回之时,你可曾被梦中场景惊吓而醒?
魏西溏缓缓吐了口气,柯大海小心的将火狐披风披到魏西溏的身上,“陛下,秋风时节,最易着凉,陛下要注意防护呀。”
“朕知道了,每年都是柯公公提醒朕,今年也不例外呀。”魏西溏笑了下,她不说,谁人知道她曾经是谁?现在又是谁?
这世上异事那般多,谁又辨得清?
东方大国富饶,大豫帝王东方长青正在早朝,即便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即将步入不惑,可年龄的界限却丝毫不影响他丰神俊朗的外貌。
东方长青退朝而归,今日却未曾急着处理朝政,而是去了被划为禁地、后宫任何人不得擅入的华纹宫。
当年,她被万箭穿心射死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