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测季统的身体恐怕真是有什么问题,松了口气是觉得季统暂时恐怕不会有子嗣。明王的子嗣那也是皇家弟子,还是魏氏皇族的子嗣。
真要生出孩子,若是女孩还好,若是个男孩……魏西溏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应对。
一个明王的存在就够人心烦的,若是再来个明王子嗣,那便真的该愁了。
魏西溏看了眼季统,“起来吧,朕不过随口一说,你若觉得不是,说一声便是,不必跪了。”
季统慢慢站了起来,魏西溏又问了几句战事的情况,季统低着头一一作答,魏西溏不敢再说别的,怕他又是一阵紧张。
对季统,魏西溏真是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其实她心中更多的偏向季统值得信任,这是当年她看到季统时的印象,否则她怎么舍得花大价钱栽培他们兄弟两个?
季统和季筹还不一样,季统是沉默寡言,不说,但魏西溏觉得他心中该是有数的,而季筹则是胆小谨慎,就是典型没有人护缺乏安全感的平头百姓,这兄弟俩小时候的感觉就不同,如今看来不同是应当的。
或许皇家子弟血液里带着贵气,以致就算流落街头也不同常人。
对于季统突然被爆皇室子弟身份,最难过的莫过于魏西溏,她辛辛苦苦把人培养出来,图什么?不就图能为己用吗?结果成了她皇位的最大竞争者。
曦儿和墨儿才多大,哪里能和季筹比?说难听些,她万一有个好歹,那帮老鬼只怕会在第一时间拥护明王登基,曦儿和墨儿的恐怕最大程度上会被推为付家子孙,别说皇位,更别说成为平民子弟,只怕命都难保。
魏西溏自己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她最清楚不过,大豫为帝时她也知道自己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她虽是捡了漏,可魏西溏知道那皇位其实也自己那些皇兄们相互残杀后的踩着血台阶上去的。
东方长青的皇位是踩着她的血夺下的,自古有几朝帝王的皇位不是浴血而上的?直接间接的争斗下,总归会有人流血。
东方长青最初一定没有想过要那个皇位,可潜移默化中他的野心蓬勃起来,同样的,明王开始或许从未想过那个皇位,毕竟离他太过遥远,可以后呢?
魏西溏不知道,但她不得不防。
她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对季统出手,也盼着季统不要让她失望。
晚膳过后,季统带着一众将领前来拜见魏西溏,一同围着沙堆研究地形和最新战况,东方长青要反扑,就必然要调兵,燕州有三万精兵,若是他从其他地方顺利调兵,想要攻下燕州城只怕就难了。
魏西溏在旁边听了一阵,道:“这么说当务之急是要阻止东方长青的援兵赶来?既然如此,那便要看距离燕州最近的驻兵在何处了。南宫宇阻挡了金陵和东庞两处通往燕州的路,南方的路断了,东方长青若要调兵,该是从北方赶来才是。朕若是没记错,燕州东北方向有座渭山,山下便是草场,哪里是大豫秘密养兵点之一,若拿出养兵点未被取缔,东方长青该会从哪里调兵……”
季统愣了下,他抬头看着魏西溏,眼中满是惊讶,边上的一众将领也是十分诧异,这消息他们尽早才确认,为了保密谁都不准说,陛下如何知道的?
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明王殿下的说,结果看到明王一脸惊讶,才知道不是他所言,那陛下是如何知道?
魏西溏扫了眼四周,清了清喉咙,道:“朕……来此地之前,在金州专程命人在大豫内外打探过,有些消息无意中知道也正常。”
季统默了默,半响他点头:“陛下神机妙算,臣等佩服。”
可他知道,这不是一次两次的神机妙算,出征之处陛下就曾指点过,季统还记得当时她对大豫境内十分熟悉,就如她在眼前看到一样,而他出征之后所见,除了有些新修缮的,大豫的城墙颜色都如陛下所言那般。
季统其实不大信陛下是打探过的,再如何打探,探子也不可能把城墙的颜色以及攀爬城墙的最佳点说的那么清楚,一个城池的最佳攻击点,城中百姓的心境习俗,这些若不是常年接触,如何知道?
魏西溏看了眼季统的表情,瞅了一眼,道:“朕平日里闲闲暇时候,也多喜欢读些各国民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有什么不可信的?”然后摆摆手:“你们先忙,朕再随便看看。”
季统安排他们继续,自己抬脚跟着女帝,“陛下可要去练兵场看看?”
魏西溏摇摇头:“朕过来毕竟是隐秘之事,一旦接触的人多反倒坏事。你来了正好,朕刚好有些话要跟你私底下说。”
季统一听“私底下”三字便有些紧张,他最怕的便是与陛下单独接触。
他内心惶恐,还有难以启齿的隐秘之事,别的不怕,独独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