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易一张口,一口血喷到了水坑里头,小腿已经是又酸又麻了,一条左臂脱臼使不上力,严重地影响了他的行动,一咬牙,抓着手臂一抖一送,嘎吧一声,一脑门都是冷汗,手臂虽然还疼得厉害,好歹能够动作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自己接骨,完全就是按着电影里的套路来的,没把胳膊弄断已是万幸了。
孙易又向水坑里吐了两口黑血,胸口处的沉闷也轻松了许多,照照水里的倒影,好狼狈啊,自己还真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脑门上还嵌着一个铅粒子,这样都没死成!
枪伤还好一些,车祸让他受伤最重,甚至伤及内脏,枪伤也只是皮外伤,最多伤到了肌肉深处而已。
孙易绝不想死在那些道上人士的手上,打不死自己,那就他们死,他现在的状态还对付不了三杆枪,现在只能逃命,只要逃了性命,总能把这个场子找回来,赵恒是吧,你等着,想利用老子,你也要有那个好牙口。
孙易在公路旁边林子里穿行着,哪怕受了伤,也比身后追上来的几个汉子更快,他是经过生死考验的,而那些道上混的汉子早已经习惯了城里纸醉金迷的生活,又哪里受得了在这杂木横生的林子里穿行。
孙易也暗自庆幸,自己走的是省道而不是高速,高速公路因为它的特性,在公路两侧百米之风都不会有任何遮挡物,而这种陈旧的省道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甚至树枝都能一直伸到路中间去,倒是给孙易提供了很多保护。
七八个汉子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其中不乏一些退伍的军人,但是当孙易身上的血止住之后,他们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了,特别是经过一条小溪之后,更是踪影全无。
“废物,都特么是一帮废物,花那么多的钱养着你们,结果倒好,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墨镜汉子用枪指着这七八个汉子怒骂着,恨不得一枪崩了他们才好。
几个汉子低着头老实地听训,谁都没敢吭声。
“都特么看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回去,那小子受了伤,伤得还不轻,想要活命,肯定会返回省城的,给我盯紧点,大小医院诊所,都给我盯紧了!谁再敢出篓子,别怪老子不客气!”
一行人又匆匆地返回省城,把自己人的尸体也拉上了,至于那辆报废的Q7车,谁都没有再多加理会。
孙易没有返回省城,明知山有虎还往山里跑那不是找死是什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地方养伤。
看着自己这一身伤,孙易苦笑了起来,这才短短的半个月功夫,自己第二次受伤了,更加要命的是,这次受伤没有带药在身上,他身上的药粉在伏击罂粟田那次都用完了,还没有来得及回去补充。
自己似乎几天不受伤就不舒服,等有时间,一定要多弄点药粉在身上才行。
孙易潜进了一个村子里头,他不知道这地方会不会被华青帮注意,但是小心无大错。
村子里只有一家村诊所,这种诊所很常见,属于社会福利的一部分,有点类似城里的社区医院,但是条件更差一些,只能治个感冒发烧和小外伤,再严重一点就要往省城里送了。
而且这村诊所还是几个村子合用的那种,只占了一户民居,在大门口挂上一个红色的十字就算完事了。
现在还是大白天,孙易没敢进去,只是潜伏在村后的林子里头,身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但是那些铁砂还嵌在胸口处,必须要取出来才行,他需要一些工具。
直到天色渐晚,孙易才悄悄地溜进了那个诊所里头,这里既是诊所,又是民居,晚上七点多钟,秋日的天色暗得早,看到了一个中年人背着手走了出去,一个显得很苗条的身影进了屋子在看电视。
带着伤的孙易伸手抄了厨房的菜刀进了屋子,正在看电视的人一扭头看到了孙易,然后张嘴就要惊呼出来,却又死死地捂住了嘴,还不等孙易开口说话就一个劲地摇着头,从指头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我绝不喊,你想要什么就拿,我……我认识你的!”
“嗯?”孙易一愣,省城边郊的小村子里竟然还能碰到熟人?
“我……我叫范春娇,从前是林市医院的护士!你受伤住院的时候,我还照顾过你!”
“噢,还是熟人呐!”孙易尴尬地一笑,赶紧放下了菜刀,他对熟人一向都比较宽容。
范春娇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心里头都快要悔死了,她好好的市医院护士不当,跑回村子里头的诊所当护士图的是啥,还不是为了躲开孙易,孙易那一身是血,而且阴冷的模样把她吓到了。
可是没想到一直躲到了家里头还没有躲开这个恶魔,现在竟然拎着菜刀来找自己了,这是上辈子欠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