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情况怎么样?”
“林湘和罗风是怎么分的手?罗风手机里怎么还会有林湘的照片?”
“湘湘还爱着罗风吗?她是因为羞愧自杀?还是因为罗风发表声明,说对不起现在女朋友才自杀?”
林湘的自杀,让记者的镁光灯直接对牢自己,这对莫向晚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摆到刻板又冷酷的频道上,方向顶明确,对牢刚才做出两种揣测的记者小姐说话:“罗风的手机号你们有吗?我也想问问他和林湘到底怎么回事。”
她把一个太极打出来,但口气不是顶好。但这实实在在不能怪她,在人坠谷底时,最不作兴看到别人落井下石。但与这个行业共存的娱乐记者群体,专职便是落井下石、火上添油,这真是叫人最无可奈何的事情。
眼前的这一位也是个个中好手,互相交道打了好几年,莫向晚记得她叫金菁,在娱记圈子里也算得火眼金睛的头号人物了,特别难缠。
果真金菁不气不馁,翻一个白眼后追问她,“莫小姐,你可是‘奇丽’的艺人经纪总监,难道没有一手资料?”
莫向晚立刻向她微笑,“我们公司不像韩国公司,要艺人报备恋情的。就像你们的老板同样也不会问你们昨天和哪个男人去哪家餐厅吃饭,是不是?”
这是如今的莫向晚会做出的回答,如果是刚入行那会儿,怕她答的就是:“凭什么你认为我会知道这样的隐私事情?我难道生活在艺人床底下吗?”
她回答完毕,扬手一招,来了一辆出租车,把傻傻呆呆跟在身后的邹楠往里一塞,自己也钻了进去,扬长而去。
莫向晚先把邹楠送回家,才回到家里,她先去儿子的睡房里,扭开了台灯,看着床上的孩子。
莫非睡得不太踏实,哼哼唧唧,转个身,发现母亲回来了,就甜甜笑了笑,呢喃着声音叫她,“妈妈。”
孩子童稚的声音,击打到莫向晚的心头,令她又酸又软,适才奔波挣扎掉的气力,一点一滴在恢复。她查看了一下他的脚,心里真是后悔,真不该答应他参加足球队,这才头一回训练,就把脚踝扭伤了。
莫非只管在母亲怀里撒娇,半眯着眼睛,小猫儿似的要拱在母亲怀里。孩子说:“妈妈,你明天要送我上学的哦!你要早点睡的哦!”
莫向晚轻轻拍一拍他的脑壳:“就你主张多。”
莫非只是“嘿嘿”的笑,睁开了眼睛,瞳仁儿极亮。这孩子有同龄孩子少有的狡黠,耍可爱耍娇气,总会令到她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莫非半夜离不开母亲,非要扭股糖似地翻来覆去,抱住她的腰撒娇。莫向晚无奈,反手抱牢儿子,轻轻抚拍。
孩子不肯安睡,总是对伤口愈合不好的,莫向晚哄他睡觉,他说:“睡不着。”第二句莫向晚就不哄了,直接说:“或者我向你们班主任说你不适合参加足球队。”莫非果真害怕,马上闭上了眼睛。
莫向晚没有立刻关灯,她对着儿子光洁的面孔发了一阵呆。
莫非不但有一双灵活的眼睛,还有长而浓密的睫毛,闭上眼睛时,像女孩子。这是遗传自她自己的,让孩子的面庞泰半留下她的轮廓,也许是她的幸运。
但孩子的心气很高,好动、好斗、好学习做大人,典型的男孩子作风,上了小学后,她愈加有点儿越管不住了。
在莫非上小学的第一天,她认真训诫过儿子,“第一,不可以和同学闹别扭斗嘴,你要谦让。第二,不可以和同学玩危险的游戏,因为你要是受伤,妈妈就要请假带你去看病,妈妈会被扣钱,过年的时候你就买不到汽车模型。”
莫非皱起小小眉头对她说:“我不和同学吵架的,同学要是找我吵架怎么办?放学以后同学找我玩游戏,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去呢?”
这样的问题让她头痛,她想,作为一个妈妈,她还是太年轻了,只能强装严肃,“同学找你吵架,你就去找老师。同学找你玩游戏,你问好我再和他们去玩。”
“如果你在上班,我也可以问你吗?”
“你知道我办公室的电话,可以打过来问我。”
“如果你在开会呢?”
“你可以打我的手机。”
莫非抓住她话里的漏洞了,“妈妈,你开会从来不接电话的。”
她在儿子面前,像个大姐姐多过妈妈这一角色,莫非一点都不怕她,而且很会同她讨价还价。正如刚才。好在孩子还能懂大人眼色,一忽儿就睡着了。莫向晚给儿子掖了掖被子,又看了看他脚上绑的石膏,一切完好,才放心蹑手蹑脚回到客厅。
这个时候,老总应当在吃晚饭,她看一眼挂钟,拨了一个国际长途。
于江接到她的电话时,确在吃晚饭。不知是否因为食物可口,他在自己的这个长假中度得心情很不错,听完莫向晚汇报后,他讲:“那么就照你的安排好了,过两天给她开记者招待会。”
莫向晚说:“好的,唱片公司那边需要朱迪晨安排。”
于江笑起来,“向晚,你斟酌去办就行了。”
他这样一说,莫向晚就明白了,放长假的老板,不太愿意操公司琐事的心。这也实实在在情有可原,于江素来以勤勉拼搏闻名业界,成立公司这些年,这是他头一回给自己放假,也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
“你放心,我会沟通好的。”
于江说:“我知道你能处理好,我这儿还要延期两个礼拜回来。你们安抚好湘湘。”
莫向晚就只能说:“Haveagoodtime!”
第二天的一切都很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