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姐,对不起。”看向薛思思的时候,胡雪晴目光里隐隐有些不情愿。
“罢了。”薛思思冷冷睨她一眼,“我不管你有意还是无意,今日若不是尚书夫人说的公道话,本小姐岂不是要吃个哑巴亏被你无端污蔑了?以后说话小心些,别什么都敢往出倒。”
胡雪晴紧紧咬着下唇,十分委屈地看了看苏妙月,终是微微红着眼睛没再开口。
“小王妃,胡夫人,”薛思思抬手抚着鬓发,唇角若有若无地翘起一点,“小女站得太久有些头晕,想去厢房里歇一会。”
容绣饶是脾气温和,也颇见不惯薛思思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可若真与她计较起来,还算自己仗着权势欺负人,当即懒得再多言,挥了挥手道:“无事,薛小姐去吧。”
“谢小王妃。”薛思思稍稍屈膝揖礼,挽了身后女子的胳膊,“明婵,我怕半路上昏过去了,你陪着我吧。”
薛思思侧过身时,容绣才留意到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子。白瓷般的皮肤,一双柳眉浓淡适宜,眼眸如夜色中的水滴般灵动惑人,一袭雪白裙衫包裹住玲珑姣好的身材,一直谦逊地低着头,更不曾突兀地开口说话。
明婵……
这个名字,容绣总感觉在哪儿听到过,一种无法解释的熟悉感袭上心头。却不像初次见到孟长淮那样,她隐隐觉得自己并不想见到这个女子。
凝神细究起来,一丝头绪也抓不住,待容绣思索回神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了。
“真是惭愧,小王妃头一次来便让您见笑了。”虽然人和自家没关系,可在自家地盘上闹出事情终归不好,苏妙月怕容绣怪罪,于是笑了笑解释道:“这位薛小姐是刑部薛员外的女儿,薛昭仪的亲妹妹,心气儿是高了些,被家里宠坏了不知轻重,但也没什么坏心,小王妃高抬贵手,莫要往心里去。”
另一位黄衫娃娃脸的姑娘努了努嘴道:“小王妃可还同淑妃娘娘是姐妹呢,也没像她那般目中无人。”
容绣但笑不语。苏妙月语气讪讪:“尽是些不省心的丫头。”
“尚书夫人言重了,我今日是专程来赏您的花,自然不会让旁的事情扫了兴致,也坏了您设的宴。”容绣捋了捋帕子,抬手让碧螺扶住,扫了一眼亭中余下的众人,“前院听着声儿有些热闹,怕是又有大人物来。日头正好,尚书夫人可以命人准备开宴了。”
胡雪晴越想越委屈,又扯了扯苏妙月衣袖,小声嘟哝着:“姑姑为什么……我又没说谎……”
苏妙月捏了捏她的手,回头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尚书夫人,”容绣弯唇笑了笑,“我瞧着胡小姐甚是欢喜,可否让胡小姐陪我在贵府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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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的兽首炉中燃着沉水香,凝气安神,君商羽听完孟长淮的话,缓缓放下白玉笔杆,低声轻嘲:“果然如朕所料,官商勾结。遂安郡郡守自认为天高皇帝远,便丝毫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简直可恶至极。如今底下那些官员,当真是胆子越发大了。”
“皇上,臣与那陆郡守相处过几天,此人虽然有些小聪明,但色厉内荏,最多糊弄糊弄下属和老百姓罢了,实则胆小如鼠,胸无大志。”孟长淮接过魏公公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放到桌上,“臣以为,陆成翰背后定还有主谋。遂安郡地处要塞,易守难攻,且物质富庶,若陆成翰有心谋反,两年的时间不该只发展到如此程度。俊安山下的大营,根本就是乌合之众,那晚在郡守府袭击臣的那几个精英,也明显不是完全听命于陆成翰。”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陆成翰背后若真的还有人,不揪出来,恐怕会引来更大的乱子。”君商羽沉吟道,“陆成翰已被押入刑部大牢,咱们有的是时间和法子,一定要让他开口。”说完他看了一眼孟长淮,“你被刺客袭击,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