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春开了口,后面的话也就越说越顺。
“别看宫中有不少人,但能一心一意为皇上着想的不多。孟姑姑能调动的,大多都是受过颖嫔娘娘恩惠的宫人,孟姑姑总说等皇上长大以后就好了,可是从冯家出事,太后被禁足之后,宫中的情形就变了。”
“太师借口清理冯家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将掌管要事的中官几乎都换成了他的人,皇上寝宫的人也被换了一多半,要不是孟姑姑平日只在宫中做杂事,人前不敢与皇上亲近,这次可能也要被波及。”
瑞春说着宫中的变化。
冯太后突然崩了,宫中人不免议论,太师因此将议论之人发落。就连宫中的老内侍都说,大齐这些年,宫中动荡最厉害的就在本朝。
等瑞春说完,萧煜淡淡道:“你们说太师要向皇上下手,可有证据?”
瑞春摇头。
萧煜继续道:“太医院给皇上熬煮的是什么药?”
瑞春道:“孟姑姑说因为皇上睡不安稳,太医院就开了安神定志的药,药方和脉案都在太医院,孟姑姑也想过拿出来,可是很难打通这些关节。”
赵洛泱道:“也就是说,你来西北告发相王和太师暗害皇上,手中却一点证据都没有?”
瑞春听到“告”这个字,抖得更加厉害:“不是,不是,奴婢是奉命来送信。”
赵洛泱并没有想要就此放过瑞春,她也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的一面之词。
“你的意思是,”赵洛泱道,“我们只要听了你说话,不用做什么?”
“不,不是,”瑞春摇着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奴婢……”
赵洛泱道:“所以还是有所求,既然有所求,就得拿出点真东西。否则你觉得凭你几句话,就要让王爷将西北陷入危险之中?”
瑞春整个人愣在那里,她没想过王妃会问她这话。
赵洛泱道:“我一会儿向嘉国公夫人求个情,希望她不要再责罚你。”
这是不想再与她说下去了,瑞春不知如何扭转局面,只得磕头谢恩。
赵洛泱接着道:“为了见王爷和我,就弄出这样的事,万一嘉国公夫人真的有什么闪失,那岂非无妄之灾?”
瑞春嘴唇一张一合,想说些什么,最终又没说出口。
萧煜看向怀光,怀光会意将瑞春带了出去。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萧煜站起身走到赵洛泱身边,拉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手指有些微凉,豫王爷立即不高兴了:“我让怀光去拿个暖炉。”
“不用,”赵洛泱道,“哪有那么怕冷?去年这时候我也在外走动,你忘记了?去年还没有棉衣呢。”
萧煜道:“你小时候怕冷。”他记得天刚凉,赵洛泱就缩在家中,杨老太恨不得将家里所有的被子都拿出来,他去寻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大堆被子,刨了半天才将她从里面刨出来。
那会儿的她,走动都会变得不利落,要活动半晌才会好一些。
萧煜脑海中关于前世的一些记忆也是如此,到了冬天赵洛泱行动不便,他干脆不让她出门,晚上回去了,还会下意识地帮她按捏手脚。
去年冬日,她的手的确暖和,可今年明明穿了棉衣,怎么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是他多想了,还是真的有了变化?
赵洛泱道:“病好了,就不怕了。”
萧煜望着赵洛泱,目光微微深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赵洛泱仰起头,“是在想瑞春那些话?”
萧煜回过神,还没说话,手指先动起来,更快地揉捏赵洛泱的手:“嗯,要弄清楚是谁让她来说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