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尽在听说是钟家人把祁有岁带走之后,竟罕见地安静了下来,黑润地眼珠动了动,一声不响地任由祁轻筠将自己带到一处僻静鲜少有人经过的走廊上,后背靠在冰凉的窗沿,一眨不眨地盯着将他压在窗边的祁轻筠。
祁轻筠抱臂看着他,微微眯起了一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老实交代吧,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钟雪尽也和祁有岁一起生活在钟家,那么钟家人行动之前,钟雪尽应该会听到风声才对。
钟雪尽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祁轻筠,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但细看就能看见他的睫毛一直在不安地轻颤,看样子有些紧张,细长白皙的手指背在身后,像是挨训的小学生般垂着眼尾,不敢看祁轻筠的眼睛。
祁轻筠和他一起生活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现在心理很慌,而且慌得一批,但和刚才祁有岁失踪的慌张比起来,又好像不是一个量级的。
原来是在真的焦急,现在却更多的是心虚和惶恐。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祁轻筠轻“啧”了一声,心道明知钟雪尽有病还逼他做什么,五指插入发间,轻轻地扯了扯,借疼痛来缓解自己现在的烦躁:
“先去钟家再说。”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
一听说祁轻筠想去钟家,钟雪尽顿时慌了,细长的指尖绞在一起,身体先于意识,猛地扑上去抱住了祁轻筠的后腰,将对方死死地拦在原地:
“”
“别去别去钟家”钟雪尽的声音不大,像小猫崽似的弱声弱气,细听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似乎害怕到了极致,连带着唇边的血色都尽数褪去,白的如纸一般。
祁轻筠闻言脚步一顿,下意识使了点力气想将钟雪尽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扯开,但没想到惊惧交加之下的钟雪尽似乎有些丧失了理智,祁轻筠越是挣扎,他抱得越是紧,祁轻筠甚至一时有些呼吸不上来。
祁轻筠的眼尾慢慢下压,逐渐变的面无表情,回过身将钟雪尽压在墙上,指尖捏起钟雪尽的下巴,猛地亲了下去。
钟雪尽一开始似乎还想挣扎,但祁轻筠的吻来的又凶又深入,将他的口腔搅的乱七八糟,酥麻入骨的快感瞬间从尾椎直往头皮蹿,惹得钟雪尽很快就软了身体,眼尾绯红地趴在祁轻筠怀里喘着气。
祁轻筠稳稳地将钟雪尽揽在怀里,感受着腰间的桎梏逐渐消失,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掌心慢慢顺着钟雪尽细腻温软的后背,偏头在他如白玉般小巧的耳垂处亲了一下,嗓音还带着些许沙哑慵懒,苏的人头皮发麻:
“又怎么了?”
“咱们不去钟家好不好?”钟雪尽嘴角微微向下,好像有些惴惴不安,抬起头像个小狗崽似的不停地去亲祁轻筠的嘴角,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转移祁轻筠的注意力,小声祈求道:
“阿筠,我们不去钟家好不好?”
“儿子在钟家,很安全的,我们不去好不好?”
祁轻筠盯着钟雪尽的惶恐不安的脸,皱了皱眉,指尖捏起钟雪尽的下巴,不让他乱动,居高临下道:
“为什么不去钟家?”
“钟雪尽,你在瞒着我什么?”
祁轻筠尊重钟雪尽,不愿意在对方生病的时候肆意去猜测对方心底的秘密,但不代表他可以任由他的儿子被人带走而坐视不理。
钟雪尽不说话了,低下头掩去眸中的所有情绪,将额头抵在祁轻筠的脖颈上,呼吸声随着心跳声一起一伏,一重一轻,攥着祁轻筠衣领的指骨几乎泛白,肩膀微微瑟缩,看上去害怕到了极致:
“”
“”祁轻筠见此,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轻轻叹了一声,将钟雪尽纤瘦温热的身躯紧搂怀里,偏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好了好了,我什么也不会再问,别委屈了,我好心疼,嗯?”
祁轻筠就是这样,短短一句话就能带给钟雪尽无上的安全感和信任感,钟雪尽将脸埋进他怀里,仿若被一汪温柔和暖的泉水环绕住周身,心中的不安尽数消散,用力地抱住了他,低声带着哽咽道:
“对不起”
对不起,我还不敢把那件事的真相告诉你
“音音,”祁轻筠指尖覆在钟雪尽的后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像是在安抚,嗓音如夏日树荫底下的潺潺流水,清澈明净,无声涤荡去人心底的杂念:
“你想让我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我都可以不过问,但是”
“但是现在,我们的儿子被人带走了。”
祁轻筠垂下头,掌心捧着钟雪尽柔软的脸蛋,轻轻地捏了捏,让钟雪尽那张漂亮的像是洋娃娃似的脸微微嘟起来,轻笑道:
“儿子需要我们,知道吗?”
“可是他不会有危险的”钟雪尽不明白,小声嗫喏道:“他在家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找他?”
“那是钟家,不是我们家。”
祁轻筠特意咬重了几个音节,嗓音很坚定,“那家里没有我,也没有你,只有他,就不能算是家,知道吗,音音?”
钟雪尽倏然抬起头,迎着祁轻筠温柔的视线,眼泪不期然掉了下来,打湿了原本就惨白的脸蛋,眼睛都微微红肿起来,又在祁轻筠的轻叹声里,一点一点地被吻去眼角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