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松研究社会心理学,同样是一位感觉很敏锐的人,他能察觉到穹苍对自己的抗拒。
在方起不曾出现的时候,他对穹苍提供的大部分是经济上和学习资源上的帮助。
后来方起跟穹苍混熟,他才多了一个跟穹苍沟通的渠道。
可惜,方起未能叫他们关系缓和,每次两人对话,仍旧带着明显的疏离。
穹苍站在医院门口,从店里挑了个漂亮的果篮,又买了一束花,提在手里,上去探望。
病房信息是穹苍找方起打听出来的。
连方起也不知道他师娘的生日快要到了,还是辗转去找了李瞻元询问,才把确切信息告诉穹苍。
穹苍到的时候,病房里除了李凌松的前妻——薛女士,还有一位中年看护。
她不着痕迹地在房间里扫视一圈。
病房装饰得很温馨,花束、摆台,塞在各个角落,甚至显得有点拥挤。
连被子和床单也换成了鲜艳的花色,不像别的病房一样那么冰冷。
说明家属把她照顾得很好。
穹苍草草看了一眼,快速收回视线,落到薛女士身上。
薛女士的神智看起来是清醒的,只是身体很虚弱。
异常瘦小,堪称瘦骨嶙峋。
关节处的骨头向外凸起,更像是一层皮挂在了骷髅上。
病床附近摆着各种精密仪器,监测她的体征。
现有的医学其实已经无法给她提供过多的帮助,只能让她稍微好过一点。
薛女士盯着她的脸,半晌没认出人。
穹苍自报家门后,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对上号。
“原来是你,没想到你会过来看我。”
薛女士很惊讶,声音沙哑,朝她点了点头,“让你担心了。”
穹苍在她身边坐下,因为床头柜上摆满了东西,她把果篮和花束都放在了地上。
“没什么。
我跟李叔不常联系,所以最近才知道您病了。”
“别说是你,我跟凌松也不常联系。”
薛女士笑了一下,牵动脸上的肌肉,让皱纹变得更为明显,“他只钻研他的学术,别的事情,都不关心……不过我们早就离婚了,不用那么常走动。”
薛女士伸手捋了把枯槁的头发,想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然而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被病痛摧毁了大部分的优雅。
穹苍上前,帮她把枕头垫起来,并帮忙整理了下她散落下来的白发。
“谢谢你。
还抽空来看我,那么麻烦。”
薛女士轻声说,“其实我还好,没必要给我过生日,我也不能吃蛋糕。”
穹苍跟她客气了两句,拆掉果篮,从里面拿出一根香蕉。
薛女士摇头:“我不能吃。”
缠绵病榻太久,鲜少走动,有个年轻人可以聊天,薛女士明显很开心,连气色也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