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眸光有些纠结的看她,没回答。
碧珠只是笑笑,说声不打扰他便退下了。子房叹息一声,又狐疑起来,朝碧珠出来的方向走去,结果他看见了崔南观的书房。
晚上,崔南观回来时,将此事一说,崔南观并未放在心上,只吩咐崔复过去看看,崔复来报没什么异常,只是崔南观的书少了一本。
崔南观当即拧眉,转头看向子房,他躺在床上已经睡了。
崔二爷的消息便这般石沉大海,这当口,子房也不好说,要回梅庄的事,崔南观每日外出寻找,回家时都已是深夜,两个月,崔家人已经接受了此事,只有崔柳氏为此还在强颜欢笑,子房去看过崔柳氏,可崔柳氏似乎怨上了子房,各种推脱不见子房。子房在连着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也彻底放弃。
他跟崔家人的关系已经打了死结。
一晃眼,八月中秋了,可是崔家却少了个人。
崔锦智的腿虽然好了,却成了跛子,走路时有些踮脚。
中秋节,崔家也无心大办,崔老太爷只让一家人围拢一起,吃个团圆饭,这一次连子房也被叫了过去,只是饭桌上的氛围有些压抑。
子房默默吃饭,饭桌上,有太多人跟子房都不对付,子房也不想招惹他们再出事情,只有崔敏氏,自认脸大,时不时说上两句,倒是也能调节一下氛围。
崔坪跟崔颜氏坐在一旁,两人无话,几个小姐低头吃饭,时不时小声谈上两句,崔敏氏眼珠一转,突然看向子房阴阳怪气地一笑:“子房啊,你身体弱,应该多吃一些,这只有养壮士了身体才好,万一哪天病了撑不过,又吓得南观带着你离了崔府,那可如何是好?外头到底比不上家里实在”
崔南观眸色一冷:“四婶似乎很期望?”
“哪里的话,我只是担心他罢了”崔敏氏说:“早前为了他,这京城里咱们崔家都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热点,现在你爹又因为他出事了,要是他再……”
“够了!”崔老太爷怒视她:“你要吃饱了就回房去”
崔敏氏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他到是不说话了,可子房却有些吃不下去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无事生非。
用了饭,崔南观陪着子房回了竹园,只是今晚上崔南观心情似乎不好,刚回竹园不久,他便转身出了书房。
子房知他心绪不好,那句不如我们回梅庄去的话几次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他只在桌边拿了字帖出来练字。
出了房间,崔南观在书房坐了一会,快子时了才推门出来,没想到,却在院子里,看见碧珠手里拿着几张纸满院子的找东西。
“大少爷!”碧珠抬头,一看见他,惊得急忙行礼。
崔南观面色淡淡:“手里拿的何物?”
“是……是小少夫人做的诗词,奴婢正整理,结果一不小心被风吹了出来,奴婢奴婢正在找呢”
崔南观一愣,似乎想起来这李芳华其实也颇有才情。他伸手,取过碧珠手里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娟秀清雅,诗词内容时而婉约,时而大气,时而抒情,时而悲悯,很是动人心肠。崔南观看得眉宇微拧,不知是想起什么,突然脚步一转,去了李芳华的修竹。
夜色已深,子房写了好一会字帖,便觉得肩背酸痛,他舒展身体,看看时辰,又看看门边,崔南观还没回来,子房呼一口气,走向床边,边推开窗户,园子里,屋檐下的灯笼发着微弱的光隐约照亮着横梁,子房在窗边站了一会,揉着发酸的手腕。
崔二爷一日找不到,崔南观的心绪甚至是崔家人就一日心里有着疙瘩,今夜中秋,崔老太爷能叫自己过去吃饭已经算是想开了一些,只是那种感觉实在闷人,在以前,闷的时候他还有个桃然居可以去,但是现在……桃然居的桃树早已坏死,去了那里也是无用。子房甚至在想,他能不能在外面找点事做,这样也不用日日闷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真正的深闺女妇一样,就是不知道……崔南观会不会同意?
才如此想着,子房一个转眼,却瞧见对面竹排背后的修竹里,李芳华房里的灯还亮着,而里面,似乎还有人,子房眨眨眼,再要仔细一看,屋里的灯突然就熄灭了。
子房顿时拧眉,心里有些狐疑,他关了窗户,返回床上躺着,翻来翻去一直都没睡着,几次伸手摸向外榻,那里都空空荡荡的,子房有些睡不着了,睁着眼躺在床头,一直到天快亮了,才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正午了崔南观才回来。
崔南观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子房看他,点了点头。
结果两人只是出去闲逛了一下,黄昏后就回了府。
崔南观似有心思。
子房如此觉得,但一想到崔二爷的事,又不好问他什么。
这两日,崔南观都比往常沉默了许多。有时候子房醒来,他根本不在床边,今夜也是,子房半夜睁眼,床头的孤灯亮着,房间里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子房拧眉,拿过大衣上,便开门出去。外头是一个叫厦竹的奴才在守夜,他一看子房出来立马爬起身来揉眼:“大少奶奶,这大晚上的您怎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