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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相见(第1页)

这下又是表兄妹,又是师兄妹了,于是贺兰少年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少年表妹永不分离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

先前说了,贺兰少年肩上担子很重,这副担子从他还是个孩童时候就背起了,估摸要一直背到他小弟妹成家。

父亲已经去世了,对子女前途必然造成影响,特别是贺兰致行,原本好好一嫡长子,父亲若是活着,哪怕是这个父亲再无能只是熬着资历,作为魏王表弟也能跟着得个爵位——当然这个爵位肯定是要传给长子。而到了十多岁年龄,他们这样人家子弟多能凭着父亲官职是能荫选为王公亲卫。

现父亲走了,爵位他是不用想了,就连选入亲卫资格也没了。

除此之外,他还有母亲要养,弟妹要承担成年前所有支出,父亲姨娘们要付工资、给生活费。现还算有家族支持,过几年他自己就成年了,就要承担起多责任来……少年自己也到了成年年纪,娶妻就要提上日程。等他结完婚,下面跟着就是呈级数状排列弟弟妹妹们,他们也要娶妻嫁人!

虽然这年头讲究家族举族而居,并且家族中一小家有困难,公中还是会给予相当大帮助。少爷小姐成婚该得东西,家族也不会短了他们一房——可你好意思让弟弟妹妹们成婚仅拿着公中给基本补贴吗?皇朝末年,权贵铺张奢靡之风日盛,婚仪越来越繁重,女孩子们讲究晒嫁妆,嫁妆多少影响日后婚姻生活质量。哪怕自己能咬牙说委屈下将就下,可贺兰致行好意思让弟妹们都灰头土脸成婚吗?

这样算下来,贺兰致行就急需一笔极丰厚家底来填他家洞。

哪怕对家里状况急得满嘴冒泡,他也是从没想过打母亲嫁妆主意:封建年代,父母给女儿置办嫁妆是女儿日后生活后一道保障,是为了女儿婆家有仪仗,没子女也能靠财产养老。

或许母亲私下是有过拿自己嫁妆来补贴几个子女,长子和三女、四女是亲生。也和他说过,要给他备着将来娶媳妇……可他爹还有五个庶出子女啊。

子不言父过,贺兰致行父亲和他几个叔叔一样不是个善于经营人。年轻时候混日子,没做过什么错事坏事,却生了五个庶出子女:两儿三女,还有两个嫡亲妹妹,光想着要办五个妹妹嫁妆,贺兰致行就胃疼啊!

*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董二急得不知所措,“小人这就去请郎中。”

“慢着!”

贺兰致行还就真胃疼了,时间是两年之后。

纯是生理上,已经有点抽条清瘦了少年强撑书案边俊脸上全是冷汗,“你不用去了。”

“您这样可不行……”

“去煮些热茶,兴许是贪凉多喝了凉粥闹肚子,”贺兰致行叮嘱道,“别让太太牵挂。”

董二有些犹豫,“您晚些时候还要接驾呢?”

“我心里有数。”面色却是苍白,看着让人加担心。

见主人这么说,董二也不能再劝什么。好少爷向来少年老成,也没落下过什么事。作为一个忠诚仆童,与其多言语,倒不如把一切该准备都料理掉,让少爷少操心写杂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被人信赖依靠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比如说贺兰致行这样,一家子人,从母亲、弟妹,到奴仆小厮,都对他心悦诚服,并把光大全家这样一个远大目标压他肩上——反正大少爷确优秀过人,把希望全压他身上也不为过。

学业、家里一根蜡烛两头烧,贺兰致行为了出头功课尤其刻苦。而家里收支不宽裕,那么一家子人日子就够他操心了,身体操劳,精神还极度受到巨压,很容易地就得了胃病。

若是寻常富贵之家,这做儿子早有当娘、老太太三姑六婆关心上了,比如贺兰致行七堂弟,稍微有个头疼脑热,以老太太为首女眷们就能围他转个不停。

可怜贺兰致行是个长兄,这就意味着他何时何地都要是坚强、能干,只有人家依靠他,没他喊累份儿。除非真病得七死八活了,通常小毛小病只有自己养着去,否则就是不坚强,不够像“长孙”。

贺兰致行娘亲也不是不心疼儿子,寡妇靠儿子,特别她只有这么一个嫡亲儿子,否则其他叫她娘都是些狐狸精生碍眼货。可儿子常年外求学,读寄宿制学校去了,能回来一次还要关照家里事务,俨然又是个长兄。

看到儿子这么早熟,母亲也是欣慰自豪,家里又有了主心骨了,除了欣慰,连心疼都忘了……这娃太让人信赖了,连让亲娘心疼一回机会都没有。

毕竟是少年人,不知轻重,有了些许小病仗着身体底子好硬扛。这也为他日后伴随一生肠胃疾病埋下了病因。

可当时,贺兰致行比起关心自己身体,关心接下来贺兰家要接纳几位贵客。

此时魏王造反尚未成功,甚至连一点造反端倪都没露出。然而,周朝末年动乱已逐渐扩散开来:旱涝、饥荒,与之相随就是农民起义,而关外亦很不安定。

可与此同时魏王封地上却仍然延续着往日繁华荣耀,名门世家开不完酒水宴席,权贵停不下鲜衣怒马……如之前几十年一样靡腐,毫不受前朝末年动乱影响,这样过分异常平静莫不预兆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不安。

这一天,贺兰氏全家恭迎是魏王十二公子,已经封为翁主七王姬、八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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