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皇帝的车驾在御道上驰骋离开,望着车马扬起的尘土,秦流萤才想到:她爹对傅氏的评定是生前最高不超过嫔,这一下竟然就成了妃子了。
实在是世事无常。
只有等人离开后,她才瘫软了下来,精疲力尽。
周围的宫人一阵骚乱,忙把镇国公主给扶起来。秦流萤还在失力怔神当中,眼角忽然瞥到一旁还侯着文武大臣,打头的就是萧清岩,这货竟然还没走。
实在是天敌的这种条件反射刺激了她,秦流萤一见仇敌,突然就精神起来了,喝止周围闹哄哄的宫人,“都给我闭嘴,敢喧嚷扰乱人心的直接打死,不问咎由!”
她往日是个慈悲的公主,这会儿喊出这话来,性格来了个大逆转。但宫人却真的都闭嘴了,不为其他的,皇族积威日久,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贵主太多了,还真没人敢在这会儿作怪。
秦流萤也并不是真的想杀人,有时候好好说话实在不如这般恐吓来得有效,此刻也是危急,顾不上这些了。
一见着萧清岩,她整个人就斗志昂扬,恢复到最佳状态了。
直接走了过去,这会儿也不顾什么君臣、男女,秦流萤就露着这么个光脸,下面的大臣还不敢真的抬头看她。
谁知她走到了丞相和枢密使的前头,行了个礼,“我是个女流之辈,却也知道如今紧急,金人就离这不到三十里。军事、内政我皆说不上什么,只权交给二位,无论是什么事,若您二位觉得可行,不必禀过,直接以镇国公主之名下发。”
萧清岩和丞相姜绍辉对了一眼,这就是全权的信任了,实在看不出公主还有这般的魄力。
秦流萤很清楚,越是这样的关头,在上头发表意见的人越少越好,一定要集中。自己发表不了什么好观点,那就干脆闭嘴,真的有事态紧急的时候,也不用禀报自己了,少一道文书,说不定挤出来的时间能救一座城!
老丞相姜绍辉有些惭愧,“前番以为公主是那等偏宠骄纵之人,实在是老夫有眼无珠。”
秦流萤摇摇头,此刻是真不在意了,“对我有偏见的人还真不少,这实在也怨不上相公。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就莫提了。”
这话对这萧清岩来说,真有些哭笑不得。自从两对男女友情“被”群众们上演了一处帝国第一偶像剧后,要说他们真能毫无芥蒂,那真是玩笑。
并非是他看不开,其实秦流萤正是这么想的:公事归公事,其他人就算了,萧清岩,咱们走着瞧!
姜绍辉听了她的话也很是感激于公主的气量,“好,只是……圣人既离京,百姓必惶恐,人心向背。”
秦流萤一咬牙,“这个有我。再想想吧,就说圣人御驾亲征了。”
姜绍辉诧异,又不认同,“这怎么行呢,这是……””
不说矫旨,那至少也是伪造事实。到时候皇帝回来了,就算不治罪,也要尴尬:皇帝要怎么解释他如何“御驾亲征”到了南方去了。
萧清岩也不觉得是个好主意,皇帝驾车逃离这个事大家都看到了,谁家御驾亲征还带着皇子嫔妃,老婆孩子一起的?
秦流萤也管不了这些了,“那要怎么说?就算瞒也总是个说法,连个说法也没,百姓直接就不抵抗了。”
她很明白这种心态,因为自己以前也做过老百姓。大难当头,皇帝抛弃了百姓自顾自逃了,京中百姓一下就丧气不抵抗了,甚至愤怒起来先把政府部门给冲了,大家同归于尽。
她即刻对在场官员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各位都是国之栋梁,当知如此。如今只我众位知情,切不可泄漏,连家人都不可说。”
说完施了个大礼。
官员被吓了跳,手忙脚乱地还礼,“公主万万不可。”
秦流萤现在的品级是镇国公主,对着皇后都能不行礼,可见身份之尊崇。
秦流萤行完礼,对左右说道,“即刻起,宫中许进不许出,侍卫轮班不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