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儿子,多么和谐的一家三口手牵着手,缓步一起走向电梯门口,如果忽视那位面色苍白的儿子,也忽略这个场景在医院的话,那么真的很和谐了。然而,不管年纪多大都有怕牙医的患者。
“妈妈,我们改天再来可以吗?”
“傻孩子,已经预约好了,等医生看完前面的患者,就轮到你啦。”
妈妈微笑着安慰忐忑不安的儿子,可身为儿子的银时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回音“轮到你啦——到你啦——你啦!”
诊室里的医生在忙活,银时坐在门外凳子上,面部布满着汗珠,身体向前倾,双腿呈v字形岔开,双手放在大腿上,十根手指紧紧拽在一起。
「求求你了医生,求你快点快点,希望能在一秒钟内将这颗牙齿从我身上剥离,拜托了!!!为什么混蛋,为什么等待的过程会这么煎熬,这种宛如给了进入地府的通告,却要在执行前给出等待时间,就不能把这个过程给阿银我省略吗!」
银时的心音在角落里疯狂呐喊,眼球遍布红色血丝,瞳孔加剧缩小,眼白显得格外渗人,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比昨天偷跑牙诊所的心情更糟糕透顶,被父母强行带来看牙,还有今泉林直在一旁虎视眈眈,防止某人在车上剧烈反抗过度,再次做出刺激家长心脏的举动。
没错,现在银时的肩膀上搭着两只手,一只父亲的,一只母亲的,能够看到两位大人都用力了,母亲手上还爆出了青筋,至于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这么做,他们从车上下来开始,就紧紧牵住手,甚至到诊室门口都不允许视线离开儿子,这就要回顾一下银时刚才在车上做了什么。
那时,刚出门的时候,银时表情和举动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有些害怕的神色,今泉夫妇也表示理解,小孩子怕疼是很正常的行为。
直到快到医院时,银时装作看风景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地把车窗往下,在露出最大缝隙的时候,直接半个身体探出窗外,要知道那是在车流量大的主路上,要不是今泉夫人眼疾手快,拼劲全力死死抱住银时的后背,努力将他往后拉扯,就差点被隔壁车道疾驰而过的汽车给撞了,也把今泉林直吓了个半死,踩了个急刹车。
今泉夫妇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儿子会那么恐惧看牙医,但是他们为了孩子的口腔健康着想,苦劝了一番,银时也对自己刚刚离谱至极的举动表达了歉意,而且对他们做出保证绝对不会再有这种危险行为,同时他也飞速冷静下来,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但是,今泉夫妇两停完车后,就在下车到医院的这段路上,延伸到牙科医生的诊室,都没再逃脱过来自父母的关怀,于是被抓着一路向前,也出现了在诊室门口被他们摁在凳子上的一幕。
等待看牙齿的患者逐渐开始多了,银时沉浸在自己恐惧的世界里,都没有意识到有熟人来了。
“是今泉先生和夫人呀,好巧,你们也来看牙医吗?”
“哎呀,是萩原弟弟和松田弟弟啊,我们两个陪小银时过来看牙医,他的牙齿昨天见血了,今天来具体看一下。你们这是——”
“哈哈哈,今泉夫人,小阵平他前两天不小心摔掉了一颗牙,昨天预约了,所以来今天装颗假牙。”
“这小鬼不会是糖吃多蛀牙了吧。”
谁知银时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依旧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坂田银时先生?哪位是坂田银时?叫了三遍了快点过来,不然就下一位了!”一位牙科助手不耐烦地打开门,锐利的目光对着全场患者扫了一遍,被这可怕的目光波及到的人一个个挺直腰背,正襟危坐,连原本还在医院里调情的一对情侣都汗毛直立。
来自牙科的威慑力果然很强。
“医生!这边是坂田银时的家属!”今泉林直举起手。
“好的,那我再说一遍,坂田银时,准备好,马上就要轮到你了,等会叫号立刻进来!”然后不耐烦的助手把门“砰”的一声关上,这关门声就像是死神的死亡预告,刺激在座患者原本就不那么坚强的心灵。
大概是关门声太响了,又或许银时终于从心里世界脱离,恢复了正常的神智,他抬起脸,右侧红肿的脸颊印入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眼中。
“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肿了吧,小鬼你这张脸一半——嘶——”松田阵平看到后忍不住发出嘲笑,这个经常性坑他的银时终于吃到苦了,随后话说到一半被好友踩了一下脚,他疼得皱起眉,好友示意了一下银时的父母在旁边,于是他话尾一转,“呃我说你果然糖吃太多了吧,小小年纪这么吃甜食迟早把牙齿蛀了。”
银时这时终于发现了熟悉的两人,他们今天在医院同时相遇,真是凑巧,他疑惑的看着他们,脸颊没肿,就是松田阵平的一只眼眶边有些淤青,脸侧还带有些伤痕,仔细看他手,手背上贴着一个ok绷。
银时迟疑地问:“你这是,和人打架了?”
松田阵平一下子别过头,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可能腿上也有点伤,刚准备抖腿的时候,他口中发出了一声急促的痛呼,萩原研二看见友人这副狼狈的模样,无奈的替他小声解释。
“小阵平他在上周和一个说他父亲坏话的人打架了,把自己弄得满身都是伤,还是跑到我家来给他上药,上周的脸可比你见到的红肿多了,这两天肿块消下去了才来的医院,他还被人一拳打掉了牙齿,今天是来装颗假牙。”
“”
这是个怎么惨字了得,高中生的年纪,也不能换牙了,以后只能靠那颗假牙咀嚼食物,如果掉的是平牙的话,那就更凄惨了,硬的东西都不能太过用力咀嚼,不然该掉还得再掉。